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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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道爾夫苦澀地說道。

     “克萊爾·德·勃艮第,唯一能和法蘭西王族一争高低的家族的最後一個女子……” “噢!……她是私生子那一支的後裔,還是女方有私情……” “反正她現在是鮑賽昂子爵夫人,而且毫不……” “毫不猶豫地!……?和加斯東·德·紐埃爾先生一起隐居,是不是?”科洛納家的女兒說道,“她隻是個法國女人,而我是意大利女人,親愛的先生。

    ” 弗朗切絲卡離開欄杆,撇下羅道爾夫,走到平台的一端,從那兒可以俯視一望無際的湖水。

    羅道爾夫看到她慢慢走開,懷疑自己傷害了這顆那麼天真又那麼博學、那麼高傲又那麼謙恭的心靈。

    他打了個寒噤,跟着弗朗切絲卡走過去,她示意讓她獨自待一會兒,他不聽,發現她正在擦眼淚。

    這樣堅強的人竟然在哭泣! “弗朗切絲卡,”他握着她的手說道,“你心裡有一點點後悔吧?……” 她一言不發,抽出那隻拿着繡花手帕的手,重新擦着眼淚。

     “原諒我。

    ”他又說。

    他一陣沖動,湊近她的眼睛,用一個一個的吻去抹掉她的眼淚。

     弗朗切絲卡激動得厲害,竟沒有覺察到這熱情的表現。

    羅道爾夫以為對方同意,膽子更大了。

    他攔腰抱住弗朗切絲卡,把她摟在自己心口,吻了一下。

    但她象是受到侮辱,猛然掙脫開來,站在兩步以外,看着他,并不生氣,但十分堅決: “你今晚走吧,”她說,“我們到那不勒斯才能相見。

    ” 雖然這命令太嚴厲,但還是不折不扣地給執行了,因為這是弗朗切絲卡的意志。

     羅道爾夫回到巴黎,在家裡看到岡多菲尼王妃的肖像,那是施奈爾的作品,也不愧是肖像畫大師的作品。

    這位畫家當時經過日内瓦去意大利。

    由于他确實好幾次拒絕為婦女畫像,雖然親王千方百計想有一幅妻子的畫像,羅道爾夫也不相信親王能打破名畫家的固執;但是弗朗切絲卡無疑迷住了畫家,他竟破格給她畫了像,她将原作給了羅道爾夫,一件複制品給了埃米利奧。

    這是她在一封可愛而甜蜜的信裡告訴他的,信裡思想的表達自由多了,不再受體統的約束。

    情人寫了回信。

     這樣,在羅道爾夫和弗朗切絲卡之間,開始了沒完沒了的書信往來,這是他們相互容許的唯一樂趣。

     羅道爾夫為了愛情,胸懷壯志,馬上幹了起來。

    他先要發家緻富,便看險從事一項事業,投入全副精力和全部資本;但是他年輕,缺乏和虛僞詐騙作鬥争的經驗,因而失敗了。

    三年的光陰,三年的辛苦和勇氣,都在一項大事業中付之東流。

     羅道爾夫是和維萊勒①内閣同時敗下陣來的。

    頑強的情人馬上想向政治去索取實業拒不給予他的東西。

    在投身政治生涯的風暴之前,他傷痕累累,痛苦不堪地來到那不勒斯包紮傷口,汲取勇氣。

    在那不勒斯新王登基時,岡多菲尼親王和王妃被召回那不勒斯,發還了财産。

    羅道爾夫在岡多菲尼的别墅裡逗留了三個月,陶醉在希望裡,這隻是鬥争中甜美的休息。

     羅道爾夫重新着手創建他發家緻富的事業。

    他的才華已經引起注意,很快就要實現雄心壯志,人家為了報答他的忠心和效勞,已經許諾給他一襲相當顯要的官職,但七月風暴②來臨,他的船又一次翻了。

     ①維萊勒(1773—1854),法國保王黨政客,曾任複辟王朝首相(1822—1828)。

     ②指一八三〇年七月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