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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藏毒的牙齒,不瞞二位說,這偷牙齒的人,就是我!&rdquo說到&ldquo我&rdquo字,老俞指指自己的鼻子,他接着說:&ldquo我想把這牙齒轉賣給二位。

    這是我的好意,我想,二位一定是不會拒絕的吧?&rdquo &ldquo好意?&rdquo醫師瞪着眼。

     &ldquo我們買了這顆牙齒,有什麼用處呢?&rdquo這過去的紅星李鳳雲小姐,搶着問。

     &ldquo至少,二位可以少服許多安眠劑。

    &rdquo &ldquo你是誰?那牙醫想起了這問句。

    &rdquo &ldquo我叫老俞,人則俞,人未餘,或是一條魚的魚,随便。

    逢高興,我還有許多别的姓。

    &rdquo老俞掏出一張名片,授給這位牙醫師。

     醫師取過這張名片,眼光方和紙面接觸,他的心立刻像被一個鐵錘叩擊了一下。

    他暗暗呼喊:&ldquo倒黴!碰到了這魔鬼!&rdquo他把這名片,在震顫的手指間側轉過來,讓那女人看,那女人的眼角裡,同樣露出了駭異! &ldquo那顆牙齒,你要賣多少錢?&rdquo醫師無奈地問。

     &ldquo我知道周先生新近陷進了一個泥淖,也許你未必有很多的錢吧?并且,一個人殺死一條米蛀蟲,那是代社會除害,論理該有獎勵的,是不是?&rdquo老俞體恤似地說。

    他再把眼光移轉過來,從那女人袒裸着的肩際徐徐看到她的纖細的手指,他說:&ldquo李小姐的幾個鑽戒,怎麼樣?&rdquo 那醫師未及回答,老俞又說: &ldquo如果這交易成功,我可以代替二位行一件善舉。

    新近我打聽得,在十多年前,那位吃青酸的黃傳宗先生,曾遺棄了一個私生女兒在外。

    最近,這十七歲的小女孩,為生活,被迫踏上了火山。

    她除了她的可憐的母親之外,還有一個癡心的未婚夫,從鄉下追随到了上海。

    那孩子姓朱,好像是一個可造的青年。

    但他沒有方法救濟他心愛的未婚妻跳出這個不很潔淨的地方。

    這裡面有着一段傻氣而可憐的羅曼史,我想成全成全他們哩。

    &rdquo 這迷惘的牙醫師,似乎并不曾聽清這段題外的話,他隻覺得有一種被壓迫的怒火,使他忍不住反抗,他說: &ldquo如果我們不買你那隻牙齒,你預備怎麼樣?&rdquo &ldquo哈!那我&mdash&mdash有什麼辦法呢?&rdquo老俞把嚴冷的眼光射過來。

     在桌子下,高跟鞋尖第二次又踢着這牙醫的足踝,隻見這位李小姐,她施展出了她以前的外交手段,勉強地嫣然一笑說:&ldquo喂!密斯脫&mdash&mdash俞,請原諒,我再問一句,倘然我們向你買回那個牙齒,我們會有什麼好處呢?&rdquo &ldquo你們可以得到安全。

    因為除了我,無人知道這秘密。

    &rdquo &ldquo憑什麼保證?&rdquo女人問。

     &ldquo憑我的名片!&rdquo老俞堅決地。

     &ldquo我們的交易,是訂貨呢?還是現貨?&rdquo這女人居然還能裝成俏皮的口吻。

     &ldquo現錢現貨,即刻成交。

    &rdquo老俞從衣袋裡,掏出矮子方才交給他的那個紫絨小盒。

    他開了盒蓋,把裡面的一個焦黑的臼齒,在這男女倆的眼前揚了揚。

     &ldquo好!&rdquo這女人爽脆地說。

    她向四周溜了一眼,她把她的兩隻纖手徐徐縮到桌下,等她的手再伸回桌上時,她的指間失卻了原有的熠熠的光華。

     三枚鑽戒被裹在一張舞場的賬單裡,輕輕推到老俞的身前。

    老俞收下這紙裹,謙讓似的袋起,這是他的一貫的作風。

    同時,他把那隻紫絨盒,鄭重地交出來。

    那牙醫伸出了顫抖的手,急忙搶了過去,他甚至來不及開盒檢看,就塞進了衣袋。

    他的一顆心感到一種沉重,也感到了一種輕快。

     &ldquo哈哈哈哈哈!&rdquo老俞忽然縱聲大笑。

    男女倆癡望着他,莫名其妙。

     &ldquo哈哈!周醫師,李小姐,你們真慷慨!&rdquo老俞說:&ldquo我生平做生意,喜歡向我的主顧說實話。

    我得告訴你們,方才我說,我到殡儀館裡去,偷竊那個死人的牙齒,那完全是假話。

    實在,我不過在一家小鑲牙鋪裡,花了五毛錢,買了一個臼牙。

    我還得聲明,這牙齒并不曾镂空,并不曾開過小孔,也并不曾儲藏過任何毒物在裡面&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