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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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o你說什麼下作啊?結婚是下作的事嗎?&rdquo &ldquo我說的不是結婚,是結婚之前,做什麼&hellip&hellip&rdquo我結巴起來。

     &ldquo哎呀,真讨厭,哪有這種事啊!場長可是個非常本分的人,對竹姑娘什麼也沒有說過,隻是專門去拜訪了她的父親,聽說竹姑娘的父親現在也疏散到這邊來了。

    前不久,竹姑娘的父親把這事告訴了她,竹姑娘哭了兩三個晚上呢,說是不願意嫁人。

    &rdquo &ldquo這樣就好。

    &rdquo我感覺心情舒暢多了。

     &ldquo怎麼好了?她哭了就好嗎?真讨厭,雲雀!&rdquo 麻兒笑着說道。

    然後側過臉去,目光變得炯炯有神,她突然伸出右手,緊緊握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ldquo竹姑娘是因為愛雲雀,才那樣哭的,是真的!&rdquo 她握得更緊了。

    我也不由得緊緊握住她的手,沒有任何意義的握手。

     我立刻變得愚蠢起來,縮回手說道:&ldquo我給你續茶水吧。

    &rdquo 我想要掩飾自己的難為情。

     &ldquo不用。

    &rdquo麻兒低着頭,柔弱卻又很堅決地拒絕了我。

     &ldquo咱們走吧。

    &rdquo &ldquo嗯。

    &rdquo 她輕輕點點頭,仰起臉來。

    她的表情很美,非常的美。

    鼻子兩側隐約露出因疲憊而生出的細紋,稍有點地包天的下唇微微張開,大眼睛清澈而深邃,略顯蒼白的面容,極有氣質。

    這種氣質是将所有一切毫無留戀地舍棄了的人才具有的。

    麻兒也超越了痛苦,變成呈現出了透明般無欲之美的女性。

    她也是我們的同伴。

    委身于新造的大船,天真無邪地輕盈地乘坐命運的航船前進。

    輕微的&ldquo希望&rdquo之風吹拂着臉頰。

    我在那個時刻,被麻兒臉上呈現出的美所震撼,不由得想起了&ldquo永遠的處女&rdquo這個詞語。

    盡管是平時令我覺得做作的詞語,可那時,絲毫不覺得做作,隻覺得非常的時尚。

     像我這種粗俗的人使用&ldquo永遠的處女&rdquo這種時髦的詞,或許會被你笑話,不過,那時我确實被麻兒那高尚的臉龐拯救了。

     我覺得竹姑娘的結婚也成了遙遠的往事,身體也一下子變得輕快起來。

    并非想開了,或是其他有意識的行為,而是眼前的風景漸漸遠去,就像倒着看望遠鏡似的越來越小了。

    内心已不再有絲毫的執着。

    如此一來,我也可以感受到成就自我的痛快淋漓的滿足感了。

     5 美國的飛機盤旋在晚秋湛藍的天空中。

    我們站在那戶三好野店鋪樣的房屋前,擡頭看着飛機。

     &ldquo多沒意思啊,來回這麼飛。

    &rdquo &ldquo嗯。

    &rdquo麻兒微笑着說。

     &ldquo不過,飛機的造型具有一種全新的美感,大概是因為沒有一個多餘的裝飾吧。

    &rdquo &ldquo是呀。

    &rdquo麻兒小聲說道,像個孩子似的天真地目送着空中的飛機。

     &ldquo沒有一個多餘裝飾的東西,真的很好看啊。

    &rdquo 我這句話不隻是說飛機,也是我對麻兒此刻表露出的本然之态發出的感慨。

     兩個人默默走着。

    我仔細觀察路上遇見的每一個女性,發現雖然程度不同,但現在我看到的女性的面孔幾乎都同樣透着麻兒那樣無欲而透明的美。

    女性變得更像女性了,但是,并不是回到了戰前那樣的女性,而是成為超越了戰争痛苦後的&ldquo新女性&rdquo。

    怎麼說好呢,倘若形容為黃莺婉轉鳴叫般的美,你就會明白的吧&mdash&mdash即是那&ldquo輕盈&rdquo。

     臨近中午時分,我們回到了道場,因為走了半裡多路,我感到格外疲倦,覺得換睡衣太麻煩,就穿着外衣,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ldquo雲雀,吃飯了。

    &rdquo 我微微睜開眼睛,看見竹姑娘端着飯菜,笑眯眯地站在面前。

     啊,場長夫人! 我趕緊坐起來。

     &ldquo啊,不好意思。

    &rdquo我說着,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ldquo可别睡傻了,小懶蟲先生。

    &rdquo她自言自語似的說着,把飯盤放在我枕邊,&ldquo哪有穿着衣服就睡覺的呀,要是患上感冒還得了?還是趕緊換上睡衣吧。

    &rdquo她皺着眉頭,不高興地說着,一邊從床鋪的抽屜裡取出睡衣,&ldquo真是個讓人操心的哥兒。

    下來,我給你換上!&rdquo 我從床上下來,解開了腰帶。

    她仍然是以前的那個竹姑娘,我恍惚覺得她和場長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