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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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發高燒引起肺炎,足足三個月卧床不起,因此未能參加高中考試。

    好不容易能夠下床走動之後,仍然持續低燒,醫生懷疑是胸膜炎。

    我在家無所事事,虛度光陰之際,又錯過了今年的考試。

    從那時起,我就沒有了繼續求學的心情,對于今後該做什麼,完全是兩眼一抹黑,然而整日在家裡閑待着又對不起父親,對于母親也是很沒有面子的事。

    你沒有做浪人的經曆,可能無法體會,那真是痛苦的地獄。

    那段時期,我玩命地在田裡拔草。

    通過這樣幹農活,來讓自己好過一些。

    你也知道,我家房後有大約一百坪田地。

    這些地好像是很早以前,不知為何登錄在我的名下的。

    雖說并不完全是這個原因,但我隻要一踏進這塊田地,就會感到某種從四周的壓力中逃離出來的輕松感。

    在這一兩年中,我仿佛成了這塊田地的主人。

    我不是拔拔草,就是在身體能承受的限度内翻土、為番茄搭支架,至少幹這些農活也能為糧食增産盡一份力吧,我就這樣一天天地在自欺欺人中度過。

    可是,你知道嗎?不管我怎麼做,總是有一塊無法回避的黑雲般的不安萦繞在我的心中,揮之不去。

    如果一直這樣做農夫的話,今後,我會成為怎樣的人?這還用說嗎,不就是個廢物嗎?想到這些,我感到茫然無措。

    我完全不知道今後的路該怎麼走,而且,像我這樣不求進取的人,活着就是給别人增添麻煩,沒有任何意義,每想到此,我就痛苦萬分,像你這樣的高才生是理解不了的。

    &ldquo自己活着就是給别人增添麻煩,我是一個多餘的人。

    &rdquo世間沒有比這個念頭更令人痛苦的了。

     3 可是你知道嗎,就在我陶醉于自己那迂腐、愚蠢的煩惱之中時,世界的風車正以讓人眼花缭亂的速度飛快地旋轉着。

    在歐洲,納粹覆滅了;在亞洲,繼比島[1]決戰之後,又進行了沖繩決戰、美機對日本内地狂轟濫炸。

    我對軍隊作戰之事雖然一無所知,但是,我有着年輕而敏感的感知天線。

    我這種感知能力非常靠譜。

    對于國家之憂、國家之危,我的感知天線能敏感地捕捉到。

    沒有道理可說,隻是一種直覺。

    從今年初夏開始,我的這種年輕的感知天線便捕捉到了從未有過的巨大海嘯聲,發出了強烈的震蕩。

    但是,我完全無能為力,隻是驚慌失措。

    于是我拼死拼活地幹起了農活。

    在烈日的暴曬下,我嗨喲嗨喲地喊着,掄起沉重的鋤頭翻着田裡的土地,然後種下甘薯秧子。

    那個時候,到底因為什麼,我每天如此拼命地在田地裡勞作,時至今日我也說不清楚。

    我憎恨自己這無用的身體,想要狠狠地折磨它。

    我懷有這樣一種破罐破摔的心理幹活,甚至有時候,每掄一下鋤頭,便呻吟般地重複着:&ldquo死吧!去死吧!死吧!去死吧!&rdquo我一共種下了六百株甘薯秧子。

     晚飯時,父親對我說:&ldquo田裡的工作差不多就行了,你的身體受不了的。

    &rdquo就在第三天深夜,半夢半醒之中,我便止不住地咳嗽起來,而後感到肺部咕噜咕噜作響。

    不好,我馬上意識到不對勁,頓時清醒了。

    因為我曾經在某本書上讀到過,咯血前肺部會咕噜噜作響。

    我剛一翻身趴過來,一股液體猛然湧了上來。

    我含着一口腥味兒的液體,跑到了廁所&mdash&mdash果然是血。

    我在廁所裡站了很長時間,但并沒有再次咯血。

    我蹑手蹑腳地來到廚房,用鹽水漱完口,又洗幹淨了臉和手,回到了寝室。

    為了不再咳嗽,我屏住呼吸,靜靜地躺着,平靜得不可思議。

    以至于恍惚覺得,從很早以前我就一直在等待這個夜晚的降臨似的,我甚至想到了&ldquo企盼&rdquo這個詞。

    明天還是繼續幹農活,不要告訴父母吧。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我是一個除了幹農活之外沒有其他存在價值的人。

    我必須有自知之明&mdash&mdash啊,像我這樣的人應該死得越早越好。

    最好是趁着還有力氣,拼命使喚自己的身體,為糧食增産貢獻自己的微薄之力,然後便對這個世界說一聲&ldquo再見了&rdquo,來減輕國家的負擔。

    這才是像我這樣的廢物病人的奉公之道&mdash&mdash啊,我真想快點死去。

     翌日清晨,我比平時早起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