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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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

    今天上午的精神非常不好,不但沒寫作一個字,連書都看不下去。下午的精神比較好些,寫作了四千字。長篇已經有了十一章,本可以算是完篇了,但我想如果再添上一章,或者本書的意旨要因之更明顯些。

    午後又去看影戲。在未看《結婚的悲劇》(原名為《不幸之男》)之前,我想武者小路實笃氏的作品,或者會給我以相當的滿意;可是在看了之後,我感覺到一種無聊的失望。市儈的思想,庸俗的,瑣碎的寫實主義,令我不能看到終幕便走出影戲院了。

    菊池寬,武者小路實笃,算為日本文壇的第一流作家,然而他們的作品充滿着與其說是&ldquo人間味&rdquo,不如說是&ldquo市儈味&rdquo。市儈主義的作者居然在日本的文壇上握着霸權,這到底是一回什麼事呢?&hellip&hellip

    後天或大後天,我的長篇就可以完成了。完成了之後,我将再做些什麼呢?就回國呢還是在東京住将下去?讀日文呢還是再從事著作?&hellip&hellip我真要嘲笑我自己了!我是這樣地沒有果斷!

    秋風漸漸涼起來了,我的思國的情緒也就漸漸濃厚起來了。我讨厭上海,我讨厭中國,然而秋風總是在我的耳邊說道:不如歸去!不如歸去!&hellip&hellip

    異邦雖好,然而我總感覺到一種寂寞。

    記起來了舊作《海上秋風歌》的末一節:

    &ldquo海上秋風起了,

    吹顫了我的詩魂;

    觸景頻生感慨呵,

    哀祖國之飄零!&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