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花振芳救友下定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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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大爺雙眉緊皺,無心飲酒,隻是長籲短歎。

    花老勸道:“天下事有大有小,有親有疏,朋友乃人倫之末,父母乃人倫之首,豈有舍大而就小,疏親而為友者乎!大爺搬柩回南,任大爺之事俱放在老拙身上。

    況此事皆因我而起,我也不忍坐視成敗。

    既大爺起身日期至今已有數日,及老拙往定興又有幾日工夫,不知任大爺性命如何。

    如等老拙到了定興,任大爺性命無傷,老拙包管把奸夫淫婦與他一看,分明大爺之冤,并救任大爺之命。

    ”駱宏勳謝過,重新又飲。

    又問道:“不知老爹幾時赴定興?”花老道:“救人如救火,豈可遲延!不過一二日,就要起行。

    ”駱宏勳又吃了兩杯,天已二鼓,告辭回房去了。

    花老分付店中殺豬宰羊,整備祭禮,一夜未睡。

     及到天明,駱太太母子起來,梳洗方畢,餘謙來禀道:“花老爹亦有祭禮,擺在老爺櫃前,請大爺陪奠。

    ”駱宏勳連忙來至櫃前,隻見擺列數張方桌,上設剛鬣、柔毛,香楮、庶馐之儀。

    花老上香奠爵,駱宏勳一旁陪奠。

    祭奠已畢,駱宏勳重複緻謝意,欲趕早起身。

    花老哪裡肯放,又備早席款待。

    駱宏勳叫餘謙稱銀四兩,賞與那搬桌運椅之人。

    吃罷早飯,人夫轎馬預備停當,駱宏勳又叫餘謙封過房租銀兩。

    花老道:“豈有此理!今日老爺仙柩回南,老拙不便相留;今封銀子與我,是輕老拙做不起個地主了。

    老拙别無盡情之處,小店差一人跟随大爺,送至黃河渡口。

    黃河這邊一切使用并房飯銀兩,俱是老拙備辦,過河以後,大爺再備。

    ”駱宏勳道:“今日無故叨擾,已為不當;路費之說,斷不敢領。

    ”花老道:“我差人相随,亦非徒備路費。

    黃河這邊皆山東地方,黃河相近,路多響馬,黑店甚多。

    我差人送去,方保無事。

    我已預備停妥,大爺不必過推。

    ”駱宏勳見花老誠心實意,遂謝了又謝,方上馬而去。

     不言駱宏勳起身上路。

    且表花振芳回店将事情料理停當,晌午時候,上馬而回,日未落時,已至自家寨中。

    進門來見了媽媽,将遇見駱宏勳在店之事說了一遍。

    花奶奶道:“你這個老殺才,女兒因他害起病來。

    不見則已,今既在我店中,還放了他去,是何原故?”花老道:“你婦人家不通道理。

    如駱宏勳一人自來,或同他家太太母子同來,我豈肯叫他匆匆即行?他今搬柩回家,難道叫我将他家棺材留下不成!”花奶奶道:“他如今回家,幾時還來?女兒婚姻,何日方就?”花老笑道:“今日正有一個機會告你知道。

    ”媽媽忙問其詳。

    花老将任正千之事說了一遍,又将自己欲往定興救任正千之言,又說了一通。

    又道:“我今将任正千救來,怕他不代我女兒作伐麼?”花奶奶聽了此言,也自歡喜。

    花老忙差四人,分四路去請巴龍、巴虎、巴彪、巴豹四人。

    看官,你說因何差四人去請他弟兄四人?那巴氏弟兄九個,住了九個大寨,連花振芳共十個,周圍有百裡之遙。

    今連夜去請,要到次日飯時方能齊至,一人如何通得信來?所以差四人前去。

    巴氏弟兄九個,惟此四人做事精細。

    花老差人之後,用了些晚飯,媽媽将這些說話又對碧蓮說了一番。

    碧蓮知任正千同駱宏勳乃莫逆之交,任正千感父救他之恩,必竭力代我做媒無疑,心懷一開,病也好了三分。

    第二日早晨,巴氏弟兄前後不一,直至飯時四人方齊。

    花老備酒飯款待,将下定興救任正千之話說過。

    又道:“定興往返有千裡之遙,豈可空去空回?意欲帶十個幹辦之人,順便看有相宜生意,帶他個把才好。

    ”巴氏弟兄齊聲道:“好!”花老将寨中素日辦事精細,武藝慣熟之人,選個十名,各人收拾行李,暗帶應用之物,期于明日起行。

    話不重叙。

    到了次月,一衆人等吃了早飯,花振芳帶領了巴龍、巴虎、巴彪、巴豹,又有十個精細伴當,一衆騎了十五匹上好的慣走的騾子,直奔定興大路而來。

    隻因這一去,正是:定興黎民心膽落,滿城文武魄魂飛。

    畢竟不知花振芳一衆人等到得定興,怎生救任正千?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