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江督被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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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保全了交情。

    」 曹二虎想想也不錯,找了個機會,微露其意,誰知馬新貽勃然大怒,痛斥曹二虎侮蔑大僚。

    曹二虎回來告訴張文祥,張文祥知道他快要有殺身之禍了。

     這樣過了些時候,曹二虎又奉命出差,這次是到安徽壽州去領軍火。

    張文祥防他此去有變,約了時金彪一起護送。

    途中安然無事,曹二虎還笑張文祥多疑,張文祥自己也是爽然若失。

     於是第二天曹二虎到壽春鎮總兵轅門去投文辦事,正在等候謁見時,中軍官拿著令箭,帶著馬弁,來捉拿曹二虎,說他通匪。

    等一上了綁,總兵徐鷒戎裝出臨,不容曹二虎辯白,就告訴他說:「馬大人委你動身後,就有人告你通撚,預備領了軍火,接濟撚匪。

    已有公文下來,等你一到,立刻以軍法從事。

    你不必多說了。

    」 曹二虎被殺,張文祥大哭了一場。

    他跟時金彪表示,一定要為曹二虎報仇。

    時金彪面有難色,張文祥便指責他「不夠朋友」,願意獨任其事。

    於是收了曹二虎的屍體埋葬以後,張、時二人,就此分手。

    在這一段傳說中,唯一真實的是,時金彪確有其人,現在在山西當參將。

     傳說中的張文祥,被描畫成史記《刺客列傳》中的人物。

    據說,他用精鋼打造了兩把匕首,用毒藥淬過,每天夜深人靜後,勤練刺擊的手勁,疊起四、五層牛皮,用匕首去刺,起先因為手腕太弱,貫穿無力,這樣兩年,練到五層牛皮,一刃洞穿。

    他這樣做的用意,是假定嚴冬有下手的機會,那怕馬新貽身著重裘,亦不難一刀就要了他的命。

     自從練成這樣一番功夫,張文祥暗中跟蹤了馬新貽幾年。

    一次相遇於杭州的城隍山,因為巡撫的護從太多,無法下手,直到如今,始能如願。

    又有人說,馬新貽被刺時大喊一聲「紮著了!」其實是「找著了」,意思是說冤家路狹,終於被找到了。

    還有人說,馬新貽被刺,看清兇手是張文祥,說一聲: 「是你啊!」接著便吩咐左右:「不要難為他!」 這些傳說,繪聲繪影,言之鑿鑿,民間即令是腦筋很清楚的人,亦不能不相信。

    因為,不然就會發生這樣一個疑問:張文祥刺馬,到底是為了甚麼?同時官場中知道張文祥沒有甚麼詳細口供的人,卻又諱莫如深,頗有談虎色變之慨,因而越發助長了這些傳言的流播,不久連京城裏都知道了。

     但替馬家不平的,也大有人在,隻是有的膽小,不敢多事,有的與湘軍素有淵源,不便出頭。

    隻有安徽巡撫英翰,身為旗人,不涉任何派系,由於跟馬新貽私交甚厚,因而上奏,在表揚賢勞以外,「請嚴詰主使之人,以遏詭謀。

    」京裏又有個給事中王書瑞,奏請「添派親信大臣,徹底根究」,摺子中「疆臣且人人自危」以及「其中或有牽掣窒礙之處,難以縷晰推詳」的話,意在言外,連慈禧太後都動了疑心。

    於是以五百裡加緊的上諭,指派漕運總督張之萬,「馳赴江寧,會同魁玉,督飭司道各員,將該犯設法熬審,務將其中情節,確切研訊,奏明辦理」。

    此諭剛發,接著又發密旨,說「此事案情重大,斷不準存化大為小之心,希圖草率了事。

    」 張之萬是個狀元,也是個「磕頭蟲」,他的獨得之秘的強身之道,是每天臨睡以前,磕多少個頭,說是起拜跪伏,可以強筋活血。

    為人深通以柔克剛的黃老之學,所以也是個「不倒翁」,這時接到朝命,大起恐慌,如果遵旨根究到底,一定會成為馬新貽第二。

    果然,不久就接到了間接的警告,勸他不可多事,這一下,張之萬越發膽戰心驚,一直拖延著不肯到江寧。

     無奈朝旨督催,魁玉又行文到清江浦,催「欽差」快去,張之萬隻好準備動身,把漕標的精銳都調了來保護,數十號官船,在運河中連番南下,他自己一直躲在艙裏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