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江督被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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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再好不過。

    論私,曾國藩回兩江,駕輕就熟,正好休養病體。

    所以兩宮太後同聲準奏。

     於是直隸總督便落到李鴻章身上。

    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一則他有「精兵」可拱衛京畿,再則他也是辦洋務的第一把好手,正好讓他接替曾國藩未能辦成的和局。

     這一下便宜了李鴻章的長兄李瀚章。

    李鴻章奉旨帶兵援左宗棠西征,朝廷特命浙江巡撫李瀚章署理湖廣總督,替他「看守老家」,現在李鴻章調為直督,卻不便叫李瀚章回任,因為署理浙江巡撫楊昌浚,雖是曾國藩的小同鄉,卻是左宗棠的「嫡系」。

    浙江是左宗棠克復的,一直被視作他的「禁臠」,前後巡撫蔣益澧、楊昌浚都是左宗棠所力保,這兩個人的報答便是替他在浙江籌餉。

    陝甘軍務正吃緊之際,一動楊昌浚就會影響西征的「協餉」,既然楊昌浚不能動,李瀚章就不能回任,由署理而真除,則淮軍的「協餉」,亦仍可取給於湖廣,是件一舉兩得的事。

     李家雙喜臨門,馬家則是禍不單行。

    張文祥除了信口侮蔑馬新貽以外,對於行刺的原因,是否有人指使,堅不吐實。

    地方官會審時,態度桀驁不馴,將軍魁玉親自審問時,他隻說了一句:「我為天下除了一個通回亂的叛逆,有何不好?」馬新貽雖是回教家世,但從洪武初年由武昌遷居山東曹州府,到馬新貽已傳了十八代之久,是道道地地山東土著,與陝甘回民風馬牛不相及,可知張文祥話,完全誣蔑。

     但問來問去,到底有句要緊話漏了出來!「養兵千日,用在一朝」,見得他是被買出來的兇手,而且早有密謀。

    就因為這一句話,署理藩司,曾受馬新貽知遇的孫衣言,堅持要求刑訊,但是臬司梅啟照和江寧府、上元縣、江寧縣三地方官都不敢。

    他們心裏都很清楚,有人巴望著能在這時滅張文祥口,一用刑說不定就會在獄裏動手腳,把欽命要犯報個「刑傷過重,瘐死獄中」,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

     張文祥本人隻有離奇的片段供詞,但在江寧城內,卻有兩種首尾俱全,枝葉紛披的傳說:一種是說馬新貽與陝甘回亂有關;另一種是說他負義漁色,陷害患難之交。

    當然,後一個傳說更能聳動聽聞。

     傳說中的馬新貽,在安徽合肥署理知縣時,曾經為撚軍所擒,擒獲他的就是張文祥。

    但張文祥久有反正之心,所以捉住了馬新貽,不但不向撚軍頭腦張洛行等人去報功,反而加意結納,為他引見了兩個好朋友,一個叫曹二虎,一個叫時金彪,四個人拜了把子,然後悄悄放馬新貽回去,跟撫台說妥當了,再來接他們投降。

     事情非常順利,張、曹、時三個人都拉了部隊,投向官方。

    上頭委任馬新貽揀選降眾,編設兩營,因為馬新貽號轂山,所以稱為「山字營」,他的三個把兄弟都當了「哨官」。

    馬新貽就憑這兩營起家,一路扶搖直上,升到安徽藩司。

     洪楊平定,大事裁軍,山字營遣散,張、曹、時三人都隨著馬新貽到藩司衙門去當差。

    據說,這時候的馬新貽,已有些看不起貧賤患難之交的意思了。

     因此,曹二虎準備去接家眷時,張文祥就勸他一動不如一靜,但曹二虎不聽,把他的妻子從家鄉接了出來,住在藩司衙門裏。

    既來了,不能不謁見馬夫人,恰好馬新貽也到上房,一見曹二虎的妻子,驚為絕色,就此起意,勾搭上手,隻是礙著本夫,不能暢所欲為。

    於是,馬新貽經常派曹二虎出差,而每一趟的差使,總有油水可撈,曹二虎樂此不疲,馬新貽亦得其所哉。

     這樣不多日子,醜聞傳播得很快,張文祥不能不告訴曹二虎,他起先還不肯相信,暗中去打聽了一番,才知真有其事,便要殺他妻子。

     張文祥勸他:「殺奸須雙,光是殺妻,律例上要償命,太犯不著。

    大丈夫何患無妻?你索性就把老婆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