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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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前人未曾有過的發現。

    自從公元前1世紀阿伊柳斯·加盧斯領導的羅馬軍團在阿拉伯腹地大片死去後,西方國家的遠征考察隊便再也沒有深入其中。

    不過,丹麥遠征隊在抵達之初發現,阿拉伯菲利克斯還是名副其實的,當地居民熱情友善,他們身處其中也仿佛被這種美好的氛圍感染了一樣,隊友之間也都冰釋前嫌了:福斯科爾和尼布爾互相尊重,彼此配合,齊心協力實現考察目标;經過一番全面而深入的沙漠&ldquo刺探&rdquo之後,尼布爾測繪出了也門地圖,那張地圖在他所處的時代中算是最詳盡準确的了;福斯科爾也完成了導師的心願,給卡爾·林内烏斯[14]寄了那根樹枝,此枝源自一種稀有的麥加香脂樹,是福斯科爾在帖哈麥山麓上偶然發現的,是最偉大的植物學家夢寐以求的東西。

     但好景不長。

    随着盛夏溽暑的侵襲、阿拉伯人的刁難猜疑,還有緻命瘧疾的形影不離,故事的發展進入殘酷的高潮階段,遠征隊也開始了漫長的磨難。

    到最後隻有尼布爾一人活着回到了丹麥。

    本書的尾聲階段就算是那場遠征故事的續集了,講述的是尼布爾千裡走單騎,驚心動魄的奇妙歸鄉曆程。

    由于先前受瘧疾困擾,他身體仍舊虛弱,這一路走下來并不容易:先是取道印度,繼而波斯灣,随後前往巴士拉、巴格達、摩蘇爾、阿勒頗,每到一處都會了解收集信息,測繪地圖,佐以星盤觀測,甚至還在波斯波利斯把楔形文字銘文抄錄了下來(為楔形文字的最終破譯起到了重要推動作用)。

    随後他便穿過了奧斯曼土耳其帝國[15],經由瘟疫肆虐的布加勒斯特,抵達信奉基督宗教的波蘭,最終于1767年11月回到了哥本哈根,耗時近7年的遠征到此結束。

     &ldquo如今&rdquo,漢森為那場遠行的成員們寫道,&ldquo距離遠征結束已經有兩百多年,他們幾乎已被世人全然忘卻&rdquo。

    回首往昔,兩百多年前又何嘗不是如此?那時,尼布爾總算回到了出發地,卻發現自己曆經艱辛不辱使命完成的這場冒險事業,早已被國家抛在腦後。

    大局已變,世風日下,故國不再:作為資助人兼庇護人的國王弗裡德裡克已經駕崩;沒過多久,就連最支持這場遠征的國家外交部部長,也是慘遭罷免,抱羞含恨地離開了丹麥。

     盡管如此,尼布爾還是立即投身到寫作中去了,很快他就用母語(德語)完成了第一部作品。

    這本書對阿拉伯展開了大規模的研究記述&mdash&mdash但是并沒有在社會上引起反響。

    後來他又自費出版了自己的遠征日記,共3卷,多達1500頁&mdash&mdash然而這3部也是一樣備受冷遇。

    随後他又轉向出版已故友人福斯科爾的手稿,自己承擔了所有的出版費用。

    不過遺憾的是,這些手稿沒有遇到一個好編輯。

    當時不知道是哪來的一個水平粗劣不堪的瑞典人接手了這部心血之作,此人簡直是閉着眼翻譯的,把好好的一部拉丁文手稿弄得亂七八糟。

    再後來,遠征隊畫家的作品也問世了。

    這次出版的是一本畫冊:對開本,全部着彩色,印刷精美,内含作品43幅&mdash&mdash仍是尼布爾自己承擔的出版費用。

     等尼布爾的個人作品終于得到學術界認可時,他已經不再年輕了。

    彼時他正在偏遠的鄉村地區擔任地方議會的書記員。

    有生之年他終于被授予了極高的榮譽。

    在《阿拉伯菲利克斯》的講述過程中,對于這場遠征的影響和意義,漢森時而會表示懷疑。

    但自從尼布爾開始得到認可之後,這場遠征的名譽便如芝麻開花一般節節攀升。

    盡管遠征成果在千山萬水的颠簸運輸中遭受諸多損毀,盡管在抵達祖國後又逢上社會敗退的大潮,然而說到底,遠征的考察成果總歸沒有白費。

    尼布爾繪制的地圖,以及他收集的簡明扼要的信息,都為後世人走向未來鋪墊了基石,也将會一直流傳下去;福斯科爾的研究成果準确無誤,頗具首創性,無論是在動物學領域還是植物學領域,他都已經走在了時代的前面&mdash&mdash他的那本植物标本集至今仍為世人使用。

    針對這場遠征,當今的哥本哈根大學開設了相關研讨課,舉行大型研讨會議,建立了一座&ldquo卡斯滕·尼布爾-多元文化遺産中心&rdquo(CarstenNiebuhrCentreforMulticulturalHer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