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頤和因皇上領訓 春帆樓傅相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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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的統帶,哪知來遠艦上邱寶仁,威遠艦上林穎啟,早已花酒茶圍,跑得不知去向;廣丙艦上統帶,叫個陳壁光,在前一日告了個病假,此時是托病不到。

    丁汝昌急得沒法,隻好同劉步蟾率領了幾艘兵艦,預備開戰。

    諸位想想,這種倉猝成軍,何以應敵?丁汝昌原抵備着一死,當将兵艦放出海面,又轟天的火炮,施放起來,此來彼往。

    原講日本個船堅炮利,勝似中國,不消幾個回合,中國幾艘兵艦,已是被敵人炮彈打了無數窟窿,萬萬是招架不住,退入海灣,日艦早一字排齊,封鎖着港口。

    劉步蟾知事不濟,早拿出手槍,自家對準胸口,一槍送命;丁汝昌瞧見劉步蟾死了,也端起鴉片煙盒子,咕嘟咕嘟喝了幾口;這時告病假的陳壁光,早招呼手下,挂起白旗;什麼邱寶仁、林穎啟,同躲到窯姐那裡,不複出頭。

    日人既占據威海,不勞而獲,又将中國十二艘兵艦,全行圈去,然後與陸路日軍,混合一氣。

    這時桂太郎橫行一世,由鴨綠江起,自成山角止,所有奉直魯三省彎彎曲曲的海岸線,總圈入日本的範圍,中國海陸軍的戰鬥力,弄得一點全無,人都歸罪李鴻章。

     平心而論,姓李的趾高氣揚,一味颟顸,實系不能逃罪,但其中實有個大大劫數。

    天運是六十年一周,當那那拉氏降生的時會,四方已不太平,什麼内魔外魔,早早的伏下種子,如今六旬大壽,這些邪風潑雨,翻江倒海的文章,正該一出一出的給與她看。

    如果那拉氏有點覺悟,瞧了這些陸離光怪的玩意兒,便應急早回頭,打斷那金輪則天的夢想,無如見不及此,不怪她自家造孽,弄得一塌糊塗,反終日在頤和園裡,嗔張怪李,與心愛的李蓮英,評論朝政。

    一會兒聽說朝鮮兵敗,一會兒聽說奉天兵敗,一會兒報告大東溝如何全軍贊良旅順如何炮台失守,威海衛如何軍港斷送,慈禧隻是冷笑,她的心裡以為皇帝伯伯的福氣太薄,如果自己垂簾訓政,斷不至于如此。

    那個壞蛋李蓮英,不時在旁慫恿,說:“咱們何不趁這個當兒,宣布皇上罪狀,說他昏庸誤國,德薄能鮮,為宗社計,為國本計,不得不另行擇賢。

    ”慈禧笑着說:“這事早呢!咱們且議不到此,且談目前的正經,你可傳我的谕旨,招呼皇上進園。

     ”一會工夫,光緒帝随着李蓮英趕進頤和園,跪見慈禧。

    慈禧命坐後,當下問說:“現在戰事,被你弄得一塌糊塗,祖宗的基業,敗起來好快呀!”皇上說:“不料李鴻章辦理海軍十幾年,一些把鼻沒有,一班打前敵的,都是些草包。

    ”慈禧冷笑一聲說:“這都是你的做作好了,福氣大了!如今事已如此,你又有甚辦法?”皇上說:“隻等兩江總督劉坤一來,拼着再戰一場。

    ”慈禧聽了,早給皇上臉上一口濃沫,說:“你别做夢!李鴻章不行,那劉坤一還行嗎?如今沒有别的,解鈴系鈴,咱們談到戰字,固然用着李鴻章,談到和字,也要用着李鴻章,明日快把李鴻章找來,叫他設法議和!”可憐光緒帝唾面自幹,當下喏喏的叩辭出去。

     次日,即宣召李鴻章陛見,當将太後的意思說明。

    鴻章除去帽子,隻是碰頭說:“主憂臣辱,這件事,由臣同英美俄法駐京公使計議,請他們出來趕速調停。

    ”當下朝散,李鴻章更不怠慢,往會英俄美法四國公使。

    美法還在其次,惟有英使德璀磷,俄使喀希尼,各抱奮勇,當允出面調停。

    這是什麼緣故? 因為日占奉天,妨礙俄國的經略;日占直隸山東,英人惟恐破壞均勢的政策,所以,情願做個調人,一者阻止日本野心,二者事平,可得點無上的利益。

    計議已定,英俄兩使,便各電本國,由英皇俄皇徑電日皇,不消多日,得着日皇同意,中日遂開始議和。

     初次和議大臣,派的侍郎張蔭桓,巡撫邵友濂。

    兩人行至日本,遞過國書,日皇遂令内閣大臣伊藤博文,外務卿陸粵宗光,出與接洽,讵知有意留難,以兩人資望不夠,拒不與議,指名非李鴻章前來不可。

    日電到京,政府沒法,隻得調回張邵二人,用李鴻章做了全權大臣,帶領長子李經方,一同赴日。

     這李經方原娶個日本老婆算是日皇的宗室,當時有些尖促嘴,稱經方做日本驸馬,朝廷派經方随父辦理交涉,也是這個用意。

    另外有個美員福世德,參贊羅豐福、伍廷芳、馬建忠,這馬建忠便是前駐朝鮮的公使。

    一起乘禮裕公義輪船,抵日馬關。

    當以春帆樓為會議之所,日本仍派伊藤博文、陸奧宗光,來與鴻章交涉,第一句話是先行停戰。

    這時日本海軍,不但占據着山東要隘,且又加派着樣山資紀,暗帶五六艘兵艦,進圖台灣去了。

    彼此互開談判,大約日本的提議條件,要以大沽,天津、山海關,為眼前的質押,李鴻章如何能行?這時是光緒二十一年,由二月議至三月,總沒有結果。

    既須割地,又要償款,鴻章弄得唇焦舌敝,伊藤博文隻是不肯讓步。

    為着什麼?因前十年,伊藤同着西鄉從道,在天津交涉很受了鴻章的擺布。

    那時中國是主體,日本是客體,伊藤氏卻無可如何,草草的議訂三件條約。

    此次是反客為主,任是李鴻章催情托分,伊藤氏隻是不睬,鴻章亦無可如何。

    合當事有結束,偏偏在那春帆樓會議回寓,李鴻章乘坐馬車,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