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兩宮逝世攝政行權 黨人起兵幼帝遜國

關燈
是真的,現在攝政當國,不能胡亂出遊,既無軍國重事,又無外人交涉,不時不節的,到此何幹?  若疑惑是假的,在這通商要地,衆目昭彰,而且護衛的兵隊,出入的宮監,一口純粹的京話,斷不是冒充得來的。

    既有所聞,不得不趕到督署,來見瑞澄,一起一起的會過瑞澄。

    瑞澄說:“這事不難解決,一定裡面含有文章。

    ”一面招呼衛隊,一面坐着八人大轎,徑往行台。

    原來醇王醇妃瑞澄見過不止一次,他此時拿定主張,如真,是趕辦供給;如假,便當場緝獲。

    不消片刻,已到醇邸行台,由守門兵隊,招呼了宮監出來,知是兩湖總督,忙帶領引見,第一貴人立在廳口。

    瑞澄一看,覺得路徑不錯,忙屈膝叩安,福晉略問了兩句,也就退後。

    瑞澄忙找着一個宮監說:“此次還是福晉一人南下的,還是同着醇王齊來的?”剛剛瑞澄問話,那楊小樓從廳後出來,瞅了瑞澄一眼,複又進去。

    内監等他進去,便低聲說:“這便是咱們主子。

     ”瑞澄聽了,更不打話,出得行台,招呼兩個軍官,并三五十名衛隊:“在這裡附近伺候,遇着體面官客出門,便替我捆縛送轅!”軍官答應。

    這裡瑞澄才回,那裡楊小樓已華服出門。

     軍官是奉着命令的,自然率領兵隊,一擁上前,把個楊小樓捉了,其時捆送督轅,由瑞澄诘問兩句,便交高等警廳看管。

    哪知第一貴人,聽見這個消息,居然發電進京,叫攝政王同瑞澄要人。

    載沣才接到福晉電文,誰曉得瑞澄的密電也趕到了,載沣無法,隻好含糊其詞,複電瑞澄,叫他派員妥送福晉來京,那楊小樓卻姑置不理。

    瑞澄得電自然是遵照辦理,恭請福晉回京,福晉一定要楊小樓同行,瑞澄沒法,隻好又電京請示。

    攝政王以國體攸關,又複電瑞澄,着其立即釋放楊伶,解京候辦。

     諸位想想,這解京候辦四字,不過借此下台而已。

    當下楊小樓由警廳放回,仍與第一貴人坐卧不離,一路由鄂到京。

    攝政王既見了福晉,屁都不曾放着一個,所謂抱定兩不幹涉的主義罷了。

      諸位,清廷的尴尬曆史,已污槽到二十四分,再不革命,是無天理;再不革命,是無國法,再不革命,是無人情;再不革命,這嚴複提的世界,要變做阿鼻地獄。

    孽因種得疊疊層層,孽海造得汪汪濊濊,有萬重黑幕,無一線光明!這宣統即位三年,胡攪到這般日月,能不歸罪那金輪則天皇帝嗎?沒有她做個榜樣,如何第一貴人,妖冶到這個地步!沒有她廢長立幼,摧殘皇族,如何會國虛無人,挨到個攝政王代表君權!沒有她信用旗人如何會惹起排清思潮!沒有她頑固守舊,如何會促進共和政體!有内魔才有外魔,有過去的外魔,還有現在的外魔,還有未來的外魔,魔中生魔,對内的魔,便是外魔,對外的魔,又便是内魔,弄到末了,魔與魔比力,應該有個大力神王,廓清魔界。

    我們編小說的,不過是個理想之談。

    這時是魔退魔生,那長江一帶,先換了五色國旗,什麼黎元洪,由武昌起義了;什麼瑞澄,吓得溜走了;什麼蔭昌帶兵南下了;什麼各省光複了;什麼州縣響應了;什麼孫文黃興,占領要地了;什麼攝政王沒法,轉請袁世凱出山了;什麼馮國璋炮轟武昌了;什麼唐紹儀赴滬言和了;什麼孫中山讓步,袁項城正位總統了;什麼隆裕後趕緊下诏,抱着宣統帝退位了;什麼南北統一了。

    我這書以慈禧垂簾,做個标題,其實叙到兩宮升遐,可截然而止,但清室之亡,曾不轉瞬,牝朝之毒,猶有餘波。

    文人積習,好弄虛鋒,我還有八首小詩,寫出給大家看看:如何魔力顯波旬,十萬修羅戰濁塵;孵卵母雞翻報曉,一般皇帝号金輪。

     入宮狐媚寵專房,玉玺調戈竊上方;不是明星添少海,天教翟茀替當陽。

      水火刀兵曆劫深,河山大錯鑄黃金;漢官拜倒宮裙下,猶是胡兒報國心。

      不愛真兒況假兒,宮帏穢濁幾人知;野狐鎮日參歡喜,峽雨巫雲不算奇。

      貂珰骟馬太強梁,如火如茶夢一場;山積金錢歸鬼國,看人渡海壓船艙。

     盡推陳腐出新奇,瀛海歸來要入時;龍會騰空雲會散,不圖五色換旌旗。

     前王監國後王同,飛燕輕狂冠六宮;一部風流新豔史,綠巾偷給主人翁。

     斷送河山一婦人,内魔外障豈無因;偷閑學說如來法,要住諸天不退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