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頑雨癡雲深宮敗露 靈丹妙藥毒水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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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尴尬的話,一五一十說了。

    慈安隻是搖頭咂嘴地說:“該死!醜殺!”也不提着辦法。

    七格格說:“為今之計,咱們且去同恭親王計議。

    ”慈安說聲:“也好。

    ”當下七格格更不轉緻,便趕緊坐乘轎子,去會恭親王。

    卻好昌壽公主也在恭邸,兩人先談笑一會,然後同見恭王,把來意備細講了一遍。

    恭王冷笑說:“我早知那混濁宮闱,不男不女的做些勾當,什麼戲班子,串出串進,已盡不成話說。

    如今既有這種真憑實據,那一雙狗男女,忘八無恥,我是容他不得!”當時招呼個心腹内—監,叫他趕請師傅翁同和過來。

    諸位,這恭王何以獨請翁同和,其中卻有個緣故。

    原來光緒帝有兩位師傅,一是孫毓汶,一是翁同和。

    但姓孫的與李鴻藻一黨,這黨内卻羅緻許多人物,什麼潘祖蔭呀,張之洞呀,張佩綸呀,黃體芳呀,陳寶琛呀,劉恩溥呀,鄧承修呀,王先謙呀,還有個宗室寶廷,推李鴻藻做個黨首,其名叫做清流黨。

    這清流黨議論風生,專門地指疵摘瑕,聞風即雨,一點點事體,鬧得翻空樓閣,平地波瀾,仗着李鴻藻是慈禧的紅人,慈禧對于這班清流黨,也就言聽計從,沽名釣譽。

    其實那一班人,所争執的,所彈劾的,都是些細微末節,試問對于立儲問題,對于宮闱濁亂,閹宦弄權,這種絕大關節,有誰提及?姓翁的是位狀元宰相,學問是好的,不過少些經濟,然與孫毓汶意見不投,從系統上分别,孫毓汶附和李鴻藻,卻是慈禧一黨,翁同和聯合恭親王,卻是慈安一黨。

     這日恭王請同和過來,把七格格在慈禧宮内所見所聞,略述一遍。

    姓翁的歎了一口氣說:“這還了得!這種宮廷淫濁,國史贻羞,我再不言,還有誰人敢言嗎?”當下就在恭王邸内,取出紙張,提起筆來,切切實實起了折稿,遞給恭王瞧了。

    恭王連稱“用得……。

    ”翁同和就辭别回家,當晚繕好,趁着早朝,遞入軍機。

    不必交代。

    這裡七格格趕着回宮,面複慈安,靜候外間動靜,到了第二日,翁同和的折子果然入内,但姓翁的也是位軍機領袖,自家遞的折子,例應回避。

    李鴻藻打開一看,吓得舌頭伸出來,縮不進去,欲待退還,又無此條例,欲待進呈慈安,必然開罪慈禧,想了又想,隻好溜入慈禧那邊,把折中情節說明,請示辦理。

    慈禧此時好生難受,暗想:“宮内的秘密,外臣如何得知?且昨日發生的事情,今日便有了參案,這分明七格格回宮告訴慈安,慈安又授意恭王,由恭王轉出翁同和來,同我這邊搗蛋!”當将銀牙一挫說:“不犧牲一兩個男女,不足湔洗我這裡的斑點,與其讓人下手,落了人家圈套,不如我自行勾當,見得我光明正大,一點無私。

    ”忙同李鴻藻把原折索來,提起朱筆,便在折尾批着:“宮禁森嚴,何容外臣攔入,步兵統領榮祿,雖系内親,究屬不避嫌疑,着即革職,永不叙用,欽此。

    ”這道旨意批出,随将榮祿、懿妃兩個招呼過來說:“非是我同你們一些情分不留,但東邊事情同我為難,我如屈情礙面,反給人做了把鼻。

     ”榮祿無話可說,轉是懿妃哭哭啼啼,慈禧發急說:“誰叫你做賊的手腳不能幹淨。

    算了……,不要惹我嘔氣了。

    ”懿妃聽了這話,知哭也無益,揩揩眼淚,轉着回自家宮院。

    畢竟,婦人家肚腸子是狹窄的,想到自己私情,被人揭破,顔面無存,與其撐在人前,立在人後,被人指指搠搠的,倒不如尋個自盡,一了百清。

    主意拿定,便解下那灑花汗巾,結成個圈扣。

    唉唉!  那圈兒外邊還有生機,圈兒内便成死路了,這一條好端端的性命,不是坑送在榮祿手裡嗎!那榮祿回去,自然是心驚肉跳,到得晚間,才閉着眼,便見個婷婷娜娜一位旗裝的婆子,頸項上套着汗巾,仿佛是那懿妃。

    心中一吓,嘴裡嚷着:“有鬼。

    ”早是他的老婆,踅過身來,大大給他一記耳光子說:“你講什麼?”榮祿這才精神一提,不見形影。

    到得次日,早是慈禧那邊報信過來,叫他趕忙交代,不必逗留。

    這一起事情,算是懿妃含羞自盡。

    榮祿闖禍丢官,從此賦閑了七八年,才得個開複,那是後話。

     卻說慈安同七格格在宮裡等候消息,不見動靜,後來打聽懿妃身死,榮祿革職,才知道翁同和的折子,已經發生效力。

     當下慈安便對七格格說:“如今這起案子,是由那邊辦了。

    但是西後眼中無人,凡事并不同我商量計較,我終日價睡在鼓裡,将來被人暗算,還不知道呢。

    ”七格格說:“兩宮訓政,一樣平權。

    她能降她的手谕,我們難道不能下我們的懿旨嗎?現在恭親王負氣家居,不問朝政。

    不妨由這裡下道懿旨,叫奕訢趕入軍機,維持朝局。

    奕訢到得軍機,我們不有個靠背嗎?”當下慈安點首,忙提起朱筆,寫了一道手谕,起複恭親王奕訢,仍入軍機辦事。

    但奕訢重入軍機。

    東宮慈安是非常寵任,西宮慈禧又格外仇視。

    前次翁同和奏參榮祿,波及懿妃,那一種結毒在心,還一些不曾消釋。

    何況恭親王又趁此入了軍機,豈不是火上加油,益發激怒嗎?當下慈禧便時蓮英說:“孩子,現在老娘是勢成騎虎,不得不下些辣手了。

    你要幫助我想想方法。

     ”蓮英一笑說:“孩兒卻有兩個師父,一位是雍和宮的喇嘛;一位是白雲觀的道士。

    兩個法術高深,那喇嘛有魇咒的靈符,咒人立時死,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