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追長毛竟走小天王 剿撚軍又調曾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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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畢竟自家前程要緊。

    小人的心計,是欺軟怕硬,避黑跟紅,他打聽天國,已是破敗決裂,不可收拾,隻好對不起陳玉成,趁着陳玉成隻身來歸,他便略施詭計,把陳玉成捆綁起來,押送到勝保大營。

    勝保這一快樂,仿佛半空中得個月亮,趕快的捷報到京,固然自己鋪張戰績,還要替苗霈霖請獎。

    其實慈禧太後,早得了孫毓汶的密陳,袁甲三的報告,對于勝保,很不開味,目下接到勝保捷書,一面傳旨将陳玉成趕快軍前正法,一面催促僧格林沁刻日圖功。

    好個僧王,得了朝廷嚴谕,就提着兩萬大兵,一路殺奔正陽關,包圍着雉水鎮。

    這時撚軍首領張洛行,已經困守老巢,分頭派人向山東任柱、河南牛洪以及賴汶光那邊告急。

    不消說得,三路的撚軍,已趕殺過來。

    無如撚軍雖多,四路剿撚的官兵,已紛紛雲集這裡,正陽關周圍百裡,都有重兵駐紮。

    苗霈霖算是新降勝保,陳玉成、陳得才已經陣亡的陣亡,枭首的枭首,張洛行焦急萬狀,他的侄兒張總愚,再黠骜不過,狡猾不過,當下進言說:“我們這雉水鎮是保守不住,與其聚在一起,同歸于盡,不如由我分撥些人馬,在外邊做個策應。

    ”洛行說:“依你。

    ”于是張總愚挑選三千名悍兵,離開雉水鎮,在東南三十裡紮個營盤。

    這裡總愚走後,恰好僧林格沁大隊人馬已到,官兵是奮力攻擊,撚軍是拼命死守,甚麼牛洪、任柱、賴汶光和張總愚,都遠刁刁的做個救應,牽制官兵。

    官兵攻打了兩三個月,還不曾得手。

    這日穿紅襖的那個陳國端,穿白袍的那個全玉貴,不約而同,首先陷陣。

    撚酋張洛行站在土圩子上,四面指揮。

    炮彈如雷,槍子如雨,黑壓壓煙霧之中,早是一紅一白的兩個骁将,跳躍過來,說時遲,那時快,穿紅的耍着雙刀,穿白的舞動爛銀槍,齊聲大喝,可憐張洛行湊手不及,跌下土圩。

    接着僧格林沁的大兵,掩殺過來,把個雉水鎮踹得地坍土平,圩裡的撚軍,總共一個不曾溜走。

     這次蕩平撚軍老巢,殺死張洛行,由僧王叙功,以陳國端、全玉貴第一。

    僧王尤賞識陳國瑞,當時便留在名下,做個幹兒義子,全玉貴無處附屬,也就随了僧王。

    論這回戰功,自然是僧王厚集大兵,主制一切,但勝保的意思,以為他不招安苗霈霖過來,不能得這一回勝利,而且陳國瑞、全玉貴又是他部下骁将,由他遣來。

    見着僧王,居然口舌争功,僧王便冷冷地對勝保笑了兩聲,說:“你好颟顸,好糊塗,你以為招安苗霈霖,要曉得姓苗的反反複複,明降官兵,暗通撚匪,這個人還靠得住嗎?咱還聽見個新聞,說姓苗的送你兩個妖豔的美女,有是沒有?”勝保聽着這句話,如半空中打個霹靂。

    原來這位旗大爺,再貪财不過,再好色不過,他所以處處替苗霈霖說話,把軍械糧饷接濟姓苗的,就因為姓苗的把那撚軍擄掠的金銀美女,不時分送與他,現在勝保身邊,還有兩個姨太太,一名寵珠,一名愛寶,總是苗霈霖送來的。

    當下猛被僧王诘問,不無拿話支吾,但彼此便生了意見。

    合當有事,這個當兒,朝裡一班大臣,什麼英桂呀、德光阿呀、卞寶第呀、丁紹周呀、華祝三呀,連名具折,彈劾勝保,說他侵饷肥己,擁兵玩寇。

    奏折内話頭,連及苗霈霖,姓苗的意不自安,居然勾結張總愚、任柱、牛洪、賴汶光等,又叛據壽州蒙城。

    這個岔枝一鬧,朝廷就派僧王按查勝保。

    僧王同勝保既有了意見,一面據實奏複,将勝保拿送進京,在同治二年七月賜令自盡;一面帶着大隊人馬,進剿苗霈霖。

    合當姓苗的吃着黴水,那弄清玉成中他詭計,被他縛送大營,因此枭首。

    同陳玉成一起的,還有個韋志俊,前書表過韋昌輝的同族,這時混在苗營,專為替陳玉成報仇,用計把苗霈霖殺了,又把霈霖的族弟苗景開活捉過來,捆送僧王的大營。

    僧王好不歡喜,收留了韋志俊,忙發個捷報到京。

     從此僧王志滿氣高,以為一班撚衆,不足蕩平,東殺到西,西殺到東。

    壞在撚軍的行動,如流寇一般,說聚就聚,說散就散,不怕僧格林沁神勇,厮殺了一年有餘,總不能夠見功,僧王隻急得暴躁如雷。

    合當有事,一日探子來報,說撚軍首領張總愚、賴汶光屯紮曹州。

    僧王得了這個消息,更不怠慢,好像天奪其魄,一晝夜趕行三百裡,才到曹州。

    立營未定,張總愚、賴汶光伏兵齊起,僧王招呼部下出戰,哪知人困馬乏,不消動手,張、賴二将早殺過來,把個身經百戰,一等一的僧格林沁,砍落馬下。

    次日陳國端趕來,一面收屍,一面飛報入京。

    朝廷得了這起驚耗,才趕調兩江總督曾國藩過來剿撚。

    未知後事,且閱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