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追長毛竟走小天王 剿撚軍又調曾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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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軍餘部。

    鮑超為人,是喜動不喜靜,他打聽石達開,尚騷擾江西湖南,趁着席卷餘威,一路的東平西蕩。

     講那石達開從韋昌輝同他火并之後,弄得家敗人亡,孑然一身,天國的成敗利鈍,絕不過問,他夥集些太平軍另立門戶,要想在贛湘鄂三省踞個地盤,發展他的能力,無如江西是曾國藩重兵扼住,湖南是駱秉章重兵扼住,湖北是官文胡林翼重兵扼住,比如下棋,三方面皆遇着國手,任你東沖西突,擾亂了五六個年頭,終是有翅難飛,立腳不定。

    他偏生在槍林彈雨之中,也弄些風雅,寫些襟抱,當時有人傳出他五首詩來:曾撷芹香入泮宮,更探桂蕊趁秋風;少年落拓雲中鶴,陳迹飄零雪裡鴻。

    聲價散雲空翼北,文章今已遍江東;儒林異代應知我,隻合名山一卷終。

     不策天人在廟堂,生慚名位掩文章;清時将相無傳例,末造乾坤有主張。

    況複仕途多幻境,幾多苦海少歡場;何如著作千秋業,宇宙長留一瓣香。

     揚鞭慷慨莅中原,不為仇雠不為恩隻覺蒼天方愦愦,莫憑赤手拯元元。

    三年攬辔悲羸馬,萬衆梯山似病猿;我志未酬人亦苦,東南到處有啼痕。

     若個将才同衛霍,幾人佐命等蕭曹;男兒欲畫麒麟閣,早夜當娴虎豹韬。

    滿眼河山增曆數,到頭功業失英豪;每看一代風雲會,濟濟從龍畢竟高。

     大帝勳華多頌美,皇王家世盡鴻濛;賈人居貨移神鼎,亭長還鄉唱大風。

    起自匹夫方見異,遇非天子不為降;醴泉芝草無根脈,劉裕當年田舍翁。

     這幾首詩雖不能算得高明,但在天國的人才,石達開同李秀成還首屈一指。

    偏偏老天忌才,那李秀成已做了刀頭之鬼,這石達開亦複頻年蹭蹬,東打到西,西殺到東,總不能踞個穩穩的地盤。

    探聽南京已破,小天王已是成擒,沸沸揚揚的鮑超又厮殺過來,勉勉強強在嶽州打了一仗,被姓鮑的殺得七零八落,這一隻鐵公雞,便一翅飛到四川,後來從大渡河經過,猛遇着山水暴發,所帶的零星太平軍,據說是葬于魚鼈之腹,那個石達開也不知下落。

     閑話不提,講那鮑超、宋國永、孫開華在嶽州打敗石達開,知是竄往四川,因路途不順,不去追趕,三個人便趁着勝利,頂着湘水,一路殺到廣西。

    好個鮑超,首先占踞鵬化山,放火燒了太平軍原有的宮殿。

    那李世賢、汪海洋、譚體元、李元濟又勾結苗瑤土司,在各山洞結些營壘。

    鮑超所領帶的湘軍,個個也能穿山過峽,附箐闆藤,太平軍駐紮到哪裡,湘軍便會厮殺到哪裡,槍械又快,炮火又利,無戰不勝,隻把李世賢、汪海洋、譚體元、李元濟追逼到野人山,放了一把野火,四個人,并一幹部衆,早已被火德星群收作門徒。

    這一次零搜碎剿,才算将太平天國的餘部,掃除的幹幹淨淨。

    草頭富貴,一霎虛花,黑煞天神,無多陽壽。

    鮑超、宋國永、孫開華結束這一起戰事,自然趕着回甯,哪知到得南京,曾國藩已奉旨前去剿撚,這裡兩江總督,早改任了李鴻章。

    當下鮑超等見過李鴻章,更不耽擱,便提着湘軍,趕往曾國藩的大營。

    諸位不記得剿撚的事體,朝廷是責成僧格林沁和勝保、袁甲三嗎?現在又何以調用曾國藩做欽差大臣,責成剿撚,豈不是個頭上安頭嗎?要曉得這個當兒,勝保已經辦罪,僧格林沁已經陣亡,這曲曲折折的原由,因在下一支筆,寫不出兩邊事來。

    如今太平軍已平,天國已是消滅,我便可把撚軍曆年的狀況,補叙一番。

    記得第六回書,講到陳玉成來助張洛行、後經金光筯、張曜厮殺一陣,張洛行逃走,陳玉成也就突圍,陳國瑞卻有些戰功,因是勝保的私人,所以推叙他第一。

    自從這次戰勝之後,那個苗霈苗軍師,便向勝保投降。

    姓苗的哪裡是投降,不過窺伺勝保大營的動靜,其實他同撚軍張洛行,太平軍陳玉成,仍勾結一氣,那勝保睡在鼓裡,還引苗霈霖做個心腹,叫他在壽州練兵。

    兵是越練越多,一百個人之中,就有七十個撚軍,三十個太平軍。

    不上多時,撚首張洛行又殺回雉水鎮,太平軍陳玉成又橫沖直撞的攻克皖北州縣,什麼任柱、牛宏,不時來會合張洛行,那李兆受也就明目張膽的,仍幹他撚軍勾當。

    在這個當兒,恰恰天國又派林鳳祥、賴汶光等進圖北京。

    依着陳玉成計劃,分兵三路,以林鳳祥為第一路;賴汶光為第二路;陳玉成卻自居第三路。

    不料那第一路姓林的殺到天津,被僧格林沁打敗下來,走頭無路,急切來投賴汶光。

     其時賴汶光同張洛行已結合一氣,與林鳳祥兩雄相扼,不能水乳。

    适值多隆阿率領大隊,探明林鳳祥行至汝州,偏生把他包圍的水洩不通。

    鳳祥情勢日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