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戰台灣獨剩劉永福 變新法重用康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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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又說是興辦學堂;才講是汰冗員,又說是大開言路;才講是廢除庵觀寺院,又說是裁汰綠營兵防,不問一等一的幹員,跟着龍燈尾巴也舞掉不及,惟有各地方借着保皇黨的聲勢,結會的結會,簽名的簽名。

    俗語,書呆子造反,之乎也者,鬧得不成日月,京外的掀天揭地,攪海翻江,我且不管它。

      單講京内楊深秀、宋伯魯兩個禦史,興風作浪,又嚴參禮部尚書許應騤。

    這姓許的,也是後黨老母班,皇上瞧這起折子,說他阻撓新政,叫許應騤明白答複。

    應騤仗着慈禧靠背,也就嚴參康有為。

    當時禮王剛毅等,便向頤和園告密,慈禧付之一笑,一面派裕祿又入軍機,一面派懷塔布幫辦軍務,厚結那老母班的勢力。

    光緒帝這裡,又添用個梁啟超,啟超又勸皇上,在京創辦水師學堂,設立鐵路局,礦務局,譯書局,皇上因派梁啟超做譯書局的主任,暫住上海,月給千金。

    還有一篇離奇文章,有個給事中王照,上個折子,竟請太後同皇上出洋,參考新政。

    諸位想想,如果兩宮,真個出洋,這清朝的一統河山,又交給誰人主管,這豈不是個笑話嗎?總之光緒帝竭力求新,那些不經之談,駭人之論,便層出不窮。

    有個禦史文悌,上了一道奏折,便指出新政許多漏洞,蠍蠍螯螫的嚴參康梁,及一班新黨人物。

    皇上大動其氣,登時擲還奏折,即行革職。

    文悌挽出剛毅、裕祿、懷塔布,在慈禧前訟冤,慈禧仍是付之一笑。

      這時袁世凱已賞做兵部侍郎,由皇上召見過兩次。

    談到新政,袁世凱是眉飛色舞,說什麼中國不圖自強則已,如圖自強,非厲行新政不可。

    皇上聽了,非常得意,當說康有為保薦不虛,朕内裡用個康有為,外面用個袁世凱,何愁不行其志。

    一日又召見世凱,光緒帝便屏退左右說:“朕今破格用你,遇有辦不了的大事,你可替朕效勞嗎?”世凱除去帽子,隻是碰頭說:“臣非草木,豈不知恩,如果用着微臣,有甚辦不來的事體,敢不赴湯蹈火?”當下光緒帝便連連點首說:“這事現在同康有為正在磋商,早晚得個辦法,定當借重,隻是秘密要緊。

    ” 世凱喏喏的答應退去,但是世凱退出,剛毅、裕祿早迎着上來,說:“老佛爺正想着你。

    ”世凱忙說:“我就去。

    ”于是趕到頤和園,慈禧便在仁壽殿接見,問了皇帝伯伯的動靜,世凱隻隐而不露,原來世凱賦性深沉,一者皇上還沒有确定辦法,二者兩邊搬弄,怕惹出是非,隻得講了句:“臣受榮中堂提拔,凡事不敢忘本。

    ”也就罷了。

    過了兩日,康有為卻教導皇上個主意,請慈禧進城,在西苑居住,以便朝夕請訓。

    慈禧一笑,知道皇上另有用意,何妨将計就計,便允刻日離園。

    慈禧在這未曾進京之前,卻将榮祿找來說:“你部下些新兵,都還靠得住嗎?”榮祿答說:“那是很靠得住的。

    ”慈禧又問:“那袁世凱不時進宮召對,怕的受了皇上運動。

    ”榮祿說:“皇上盡管運動,他是不變心的。

    ”慈禧又說:“既如此,我便移住西苑,瞧那一班耗子,如何作怪。

    ”榮祿又想了一想說:“雖然,還須招呼那虎神營。

    ”慈禧又一笑說:“那端王載漪,早已有了準備,他是不受皇上運動的。

    ”當下會議已定,慈禧便命李蓮英,排齊法駕,就此移居西苑。

    不消說得,皇上早在西苑叩見問安,當下又談了一回朝政,講了一回時事,可憐皇帝伯伯,總在老佛爺籠罩之中。

    俗說:孫悟空七十二個筋鬥子,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光緒帝這時還睡在鼓裡,還以為康有為算無遺策,隻等慈禧移住西苑,便實行那以子制母的政策。

     記得這年是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一,皇上又在乾清宮召見兵部侍郎袁世凱。

    諸位,這一次要算光緒帝末了的一日坐朝。

     在八月初一以前,算是乾綱獨斷,厲行新政,清朝還有個獨立自強的希望,一班保皇黨的人物,無不興高采烈,為所欲為;到得八月初一以後,那就局敗山倒,又要敲起鑼鼓,接演那金輪則天皇帝出台。

    這一日,愁雲四起,日色無光,一座正大光明殿,是黑沉沉的,氣象很不佳妙。

    當時皇上遣散朝臣,獨留世凱不走,忙在懷中掏出一支小小紅旗,親手交付世凱說:“朕如今是要用着你了。

    你快趕回小站,将你所訓練的新兵,一起調入京城,先把各城門紮住,然後包圍西苑,不讓太後逃走。

      這便是唐朝張柬之擁戴睿宗,幽拘武則天的辦法,你能辦這事業,不但朕感激無既,便是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也要非常快慰。

     ”說到這裡,眼圈兒一紅,不由眼淚奪眶而出。

    世凱隻是跪地碰頭說:“臣願效死力。

    ”當由皇上離座,将禦袖一拂,就此退朝。

    不談光緒帝退朝,另找康有為講話,單講袁世凱一路出京,那保定是必由之路,心中暗想:“論那榮祿,原是我的感恩知己,不得他提拔,焉有今日?但是這皇帝伯伯,英年圖治,雖說是一班保皇黨從旁慫恿,瞧他這毅然決然,要算得個一代英主。

    唉!我能夠脫離老母班的關系,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在曆史上放些奇光異彩,那才稱得起個袁世凱呢!”未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