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觸權貴白中堂含冤 作洋奴葉制軍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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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約上,原載明許其外人得自由傳教,如何能出爾反爾?好容易費盡唇舌,葉名琛才放了兩個神甫,攆逐出境。

    後來東莞縣教匪起事,倒是明明白白受了太平軍的勾結,火龍火馬的圍困省城,經一班官紳合力抵禦,把些會衆一仗打敗了。

    葉名琛貪天之功,具折進京,不說是官紳合力,反說是自家調度各營,殺敗會匪。

    朝廷相信不過,就升任他做武英殿大學士,着其仍在兩廣督兵。

     你道一班在事出力的官紳,氣惱不氣惱,憤激不憤激!有些悍勇鄉團,早暗暗的投入英籍,同巴夏禮聯絡感情。

    巴夏禮得了這個機會,同他家總督包冷商議,要借此推翻葉名琛。

    記得鹹豐六年九月,英國來了一隻商船,挂着英旗,卻夾雜些華人在内。

    才進粵河,被許多巡邏兵士,在岸上瞧見,忙猛虎似的飛奔過來,首由一位武弁,用刀砍斷繩索,落下英旗,吩咐人衆,把在船的不問華人洋人,一齊捆了。

    這個消息,傳到巴夏禮耳邊,當即趕到督轅,同葉名琛會話。

    名琛不見,早傳南海縣把捆來的人,不問青黃皂白,一并監入大禁。

    諸位想想,姓葉的如此強硬,憑着什麼預備、什麼把握,才敢同洋人挑釁?要曉得是意氣用事,一味颟顸。

    到得十月初一,英國的兵艦,已是闖進粵河,對着省城,便轟起炮來。

    葉名琛這一吓非同小可,征兵兵又不至,調将将又不來,那些在城的官紳,因前回合力抵敵會匪,分不到一點好處,隻好袖手旁觀。

    說時遲,那時快,滿城的炮子槍彈,碰着是牆倒壁穿,葉名琛呼救不靈,隻好逃之夭夭,溜走出去。

    哪曉得主帥一動,廣東就随之失陷。

    所幸英國艦隊,是孤軍深入,沒有後起。

    省城一破,便在南海縣監獄裡,提出一幹人衆,不少停留,仍把兵艦回駐在香港。

    城裡些青皮流氓,見洋兵退了,總督又逃跑了,一群的活鬼,沒個閻王收管,好不自由,登時呼朋引類,四處殺人放火,把十三家洋樓,用火燒了,屋子裡的人,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這場亂子是大了。

    等得葉名琛趕回,巴夏禮又來辦這交涉,你道姓葉的如何對付?他說:“是貴國既用兵艦,打破我們的城池,我們這般百姓,都懷着忠肝義膽,莫說燒了洋房,殺了洋人,就是把貴領事殺了,領事館燒了,本部堂也沒有法想。

    ”巴夏禮聽了這話,直氣得暴跳如雷,七竅生煙,也不多講,當下趕回香港,見他家總督包冷。

    那包冷笑說:“不給這葉名琛一個下馬威,不知道我們外國利害!”于是專員趕回倫敦,将一切情形,報告國主。

    不消說得,派了一員海軍大将,名字叫做額爾金,帶領兩隻鐵甲兵輪,八千名兵士,一來一往,卻整整隔了一個年頭。

    那葉名琛不知麻木,方以自己聲威,把那洋人吓得倒退。

    但這一次,額爾金在路上,又結合法國、美國的兩隻兵艦,法兵三千,美國兵二千,共計三國海軍,有一萬三千人左右。

    到得香港,駐紮一起,先由包冷、巴夏禮派人遞了哀的美敦的戰書。

    葉名琛打開戰書,瞧着些旁行洋文,早已來氣,說:“這些鬼字,睬他什麼!”一面擱起,一面仍找着文案老夫子吳其仁過來,說:“這些洋鬼子,又來胡鬧。

    ” 吳直仁把胡子一抹說:“由他胡鬧!去年攻破我們個省城,那些洋兵,也站不住腳,聽說洋人到中國,是不服水土。

    ”名琛極口的說:“是呀!家父前日扶亂,有個濟颠祖師降壇,寫了‘天下太平’四個大字。

    我想濟颠祖師,不會哄人的,如有什麼意外,何以他要寫出‘天下太平’四字。

    ”其仁忙說:“既如此,何不請老大人捧出乩盤,再燒一道靈符,求個乩仙判語。

      ”名琛說:“是呀!”原來名琛的父親,叫做葉志诜,年紀已有八十多歲,好仙好佛,在一間靜室内,設個乩壇。

    也有幾個和尚道士,吃長齋的優婆塞,來拍他馬屁,說他老人家是南極仙翁轉世,他老人家高興異常,簡直以仙翁自命。

    前日扶乩,得濟颠僧臨壇,寫出‘天下太平’四字,他便叫兒子不用煩心。

     今日名琛又請老父扶乩,說明洋人行将兵臨城下,此番如何結局。

    志诜不慌不忙,燒符請仙,一會兒乩盤活動,浮沙上現出字來,說是休怕,休聽鬼話,過了十五,風雲變化。

    這風雲變化,明明藏着機鋒,如果無神,算是遊戲之筆,如果有神,倒不可不有點防備。

    哪知扶乩的心思,但從好處着想,不從壞處思索,志诜忙拿着眼睛瞟住名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