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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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十萬’呀。

    金錢這東西也就是一種稱呼吧。

    有錢人即便帶支票簿也不會帶現金的。

    因此,能随心所欲說出金額的,都是些大款啊。

    ” “哎呀,我可不是你那樣的哲學家。

    ” 二人的談話絲毫沒有提到湖。

    需要注意的是,在經濟不景氣的時代,談論金錢是最羅曼蒂克的話題。

     不久,銀白色的太陽透過稀薄的雲層照射下來,放眼望去,湖景在這神秘的日光照射之下,帶着些許神秘色彩。

    距遊客高峰尚有一段時間,湖上的遊艇寥寥無幾,湖水的顔色極其怪異,很難用一句話來形容。

    可能是因為水淺,水底黏土的色彩映射到湖水表面的緣故吧。

    環繞湖泊的群山,風景一般,如果沒有湖泊的話,沒有人會對山感興趣。

    山巒闆闆正正的倒影彌補了山姿的不足,但山容總有些暴發戶那種掩蓋不住的枯燥乏味。

    群山守護着僅像峽灣那樣深深退下的一角,從映着綠色陰影的陰暗水面聳立開來,呈現出略略不同尋常的尖角。

     說到這一側的湖岸,湖岸維護工程用的石子堆、簡易房以及供出租用的遊艇上鮮紅的旗子,這些東西雜亂無章。

    旗子無精打采地耷拉着。

    忽然,一艘發電站的摩托快艇輕快地從二人眼前開過,上面坐着戴眼鏡的紳士、太太以及五六個頭戴俗氣帽子的女孩,他們估計是以視察名義來參觀水庫的上司家屬。

     “去哪兒呢?” “總之,先過那座橋吧。

    ” “過橋之後,去哪裡呢?” “這個嘛……我不知道啊!” 道路因為地上的灰塵而顯得明亮開闊,環望路上,發現周圍的人也是信步而行,一副不知何往的表情。

    總之,這樣反而更輕松。

     幸男和秀子就這樣嚼着口香糖過了橋,來到了指示眺望台方向的告示牌前。

    二人稍微有些争執,随後便達成一緻,走在通往山腰的羊腸小道上。

    告示牌上立着一個詳細的警示牌:在無路之處上山,土石滑落會給山腳住戶造成困擾。

    幸男和秀子都不是那種讨人嫌的冒險家。

     兩人手拉手走在狹窄的陡坡上。

    慶幸的是,後面沒有人跟上來。

    小路在長滿竹子的坡上東繞西拐,穿過那個位于山腰、被稱為觀景台的冷清的茶館,就來到了稍有坡度的空地上,那裡殘留着樹樁,長着荊棘,遍布盛開的棣棠花。

    再往上,有松樹林,山頂好像有一塊旱田。

    幸男在前面走,感覺到自己拉着的秀子的手心滲汗。

    她的疲憊不堪,通過手像船錨一樣沉重地搭在他的手上這一途徑傳遞給他。

     空地被杉樹林圍了半圈。

     秀子的身體汗津津的,散發着猶如收成在望的麥田那樣的氣息。

    這一氣息在微風中飄蕩,令幸男停下腳步,情不自禁地親吻埋在臂彎裡的有點調皮的孩子氣的秀子,親吻她的臉龐、脖子和雪白可愛的喉部。

    坐下的話,會被地上的荊棘紮到。

    因此,兩人就那樣嘴對着嘴,在一個大樹樁上坐着。

    估計那些事事依據理論的人會不相信:閉着眼,怎麼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呢?一對戀人,猶如習以為常的演員,能夠按部就班地在舞台上卿卿我我。

     二人身體緊繃,緊緊貼在一起坐着。

    讀者不要誤解了,兩人隻是像被看不見的書立緊緊擠在一起的兩本書那樣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兩人不再親吻,臉龐湊在一起。

    這時,他們發現兩人之間即兩人大腿之間長着一棵美麗的小樹苗。

     “剛才沒發現啊!” “啊,覺得簡直就像剛剛突然長出來的!” 這像是人工仿造,可以說是工筆畫中的樹木。

    上午的陽光穿過雲層,照射在這片樹木砍伐後的空地上,使野薔薇的嫩葉閃閃發亮,也為幸男和秀子面前那棵小樹苗明亮的嫩葉添光加彩,樹苗的葉子猶如微型物件。

    因為尚幼小所以葉脈完全沒有污穢,正如秀子所言,隻能看作是剛剛長出的嫩葉。

    兩人大為感動,将嫩葉看作是這難得的星期日早晨的好兆頭。

    将腿錯開一看,發現那是從樹樁上長出的嫩芽。

     這時,猶如衣服摩擦的聲響驚動了他們,原來是烏鴉。

    烏鴉撲棱着翅膀飛過林間,那聲音聽起來如同衣服的摩擦之聲。

     “真是個不錯的星期日!”幸男說。

     “真是個不錯的星期日呀!”秀子也說道。

     在陽光明媚的星期天,這一贊美之辭就像二人約好了似的從各自口中說出。

    在林間眺望下方的湖面,遊艇的數量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增多了。

    幸男天真地歎了一口氣,氣息裡洋溢着深深的滿足,也充斥着幸福感所帶來的不安。

    他對秀子說道: “這樣的星期日若能一直持續下去該多好啊!” “是啊,一直到夏天,到秋天,到冬天。

    ” “不,明年,後年也要啊。

    ” “結婚以後也要嗎?” “結婚以後也要。

    我倆的工資加起來如果有兩萬日元,至少有一萬五千的話應該可以結婚。

    ” “不過,我總覺得這樣的星期日約定有點奇怪啊!我們明明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決定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