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人物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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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令公卿百官詣石頭見敦,以敦為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

    呂猗說敦收周、戴淵,殺之,不朝天子,竟還武昌。

    明帝元年,敦疾甚,司徒導率子弟為發哀,衆以為信死,于是騰诏下敦府,列敦罪惡。

    敦見诏甚怒,而病轉笃,不能自将,以兄含帥衆五萬,奄至江甯。

    明帝帥諸軍襲擊,大破之,敦尋卒。

    敦黨悉平。

    乃發敦瘗出屍,跽而斬之。

     晉成帝二年庾亮以蘇峻在曆陽終為禍亂,下诏征之。

    峻不應命,知祖約怨望,與其連兵讨亮。

    率衆至蔣陵,攻青溪、卞壺死之,因風縱火燒台省,亮奔走浔陽。

    峻兵入台城,府藏一空。

    溫峤、陶侃、郗鑒等起兵讨峻。

    峻聞四方兵起,逼遷帝于石頭。

    侃等攻峻,殺之,祖約奔後趙。

     晉帝奕五年,大司馬桓溫陰蓄不臣之志,嘗撫枕歎曰:&ldquo男子不能流芳百世,亦當遺臭萬年。

    &rdquo及枋頭之敗,威名頓挫,郗超謂溫曰:&ldquo明公不為伊、霍之舉者,無以立大威權。

    &rdquo溫然之。

    遂詣建康,宣太後令,廢帝奕為東海王,立會稽王昱,是為簡文帝。

    溫卒,使弟沖領其衆。

    沖既代溫居任,盡忠王室。

     晉烈宗時,南郡公桓玄負其才地,以雄豪自處。

    朝廷疑而不用。

    年二十三,诏拜太子洗馬,後出補義興太守,郁郁不得志,歎曰:&ldquo父為九州伯,兒為五湖長。

    &rdquo遂棄官歸。

    後篡安帝位,登禦坐,而床忽陷,群臣失色。

    殷仲文曰:&ldquo将由聖德深厚,地不能載。

    &rdquo玄大悅。

    後為劉裕破斬之。

     劉宋徐羨之、檀道濟等廢宋王義符,尋弑之。

    太子劭弑君義隆。

    壽寂之弑君業。

    蕭道成弑蒼梧王,昱弑順帝。

     齊西昌侯鸾弑君昭業,迎立昭文,尋複廢為海陵王,而自即位,是為明帝。

    太子寶卷立,為蕭衍所弑。

     梁武帝為侯景所餓死。

    簡文帝綱為侯景所弑。

    世祖繹降魏被弑。

    敬帝為陳霸先所弑。

     隋楊廣殺兄謀為皇太子,後弑父堅而自立。

    後巡狩揚州,天下兵起。

    内史侍郎虞世基以帝惡聞賊盜,諸郡縣有告敗求救者,世基辄抑損不以聞。

    由是盜賊遍海内,陷沒郡縣,帝皆弗之知也。

    後為宇文化及所弑。

     隋晉陽宮監裴寂與晉陽令劉文靜等謀,夜醉李淵,以晉陽宮人侍淵,劫淵起兵。

     唐太宗嘗止樹下,愛之,宇文士及從而譽之不已。

    太宗正色曰:&ldquo魏征嘗勸我遠佞人,我不知佞人為誰。

    意疑是汝,今果不謬!&rdquo 唐太宗太子承乾,喜聲色田獵,所為奢靡。

    魏王泰多藝能,有寵于上,潛有奪嫡之志。

    太子知之,陰養刺客纥幹、承基等,謀殺魏王泰。

    會承基坐事系獄,上變,告太子謀反,敕中書門下參鞫之,反形已具,廢為庶人,侯君集等皆伏誅。

    乃立晉王治為皇太子。

     唐高宗欲立太宗才人武氏為後,褚遂良固執不可。

    上問于李,曰:&ldquo陛下家事,何必更問外人?&rdquo許敬宗宣言于朝,曰:&ldquo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尚欲易婦,況天子立一後,何預諸人事,而妄生異議乎?&rdquo遂廢王皇後、蕭淑妃為庶人,命李赍玺绶,冊皇後武氏。

     唐武太後因宗室大臣怨望,欲誅戮威之,乃盛開告密之門。

    胡人索元禮因告密擢為遊擊将軍,令按制獄。

    元禮性殘忍,推一人,必令引數十百人。

    又周興、來俊臣之徒效之,紛紛繼起,共撰《羅織經》數千言,教其徒網羅無辜。

    中外畏此數人甚于虎狼。

    後周興罪流嶺南,在道為仇家所殺。

    索元禮為太後殺之,以慰人望。

     唐侍禦史傅遊藝,上表請改國号曰周,太後可之。

    乃禦則天樓,赦天下,以唐為周。

    以豫王旦為皇嗣,賜姓武氏。

    遊藝期年之中,曆衣青綠朱紫,時人謂之四時仕宦。

     唐楊再思為相,專以取媚。

    司禮少卿張同休,易之、昌宗之兄也,嘗召公卿宴樂,酒酣,戲再思曰:&ldquo楊内史面似高麗。

    &rdquo再思欣然起為高麗舞,舉座大笑。

     唐中宗使韋後與武三思雙陸,而自居傍,為之點籌,三思遂與後通。

    武氏之勢複振。

     唐中宗宴近臣,國子祭酒祝欽明自請作八風舞,搖頭轉目,備諸醜态。

    欽明素以儒學著名,盧藏用語人曰:&ldquo祝公五經掃地矣。

    &rdquo 唐楊洄又谮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潛構異謀,玄宗召宰相謀之。

    李林甫對曰:&ldquo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預。

    &rdquo上意乃決,廢瑛、瑤、琚為庶人,賜死城東驿。

    大理卿徐峤奏:今歲天下斷死刑五十八人,大理獄院由來相傳殺氣太盛,鳥雀不栖,今有鵲巢其樹,于是百官以幾緻刑措,上表稱賀。

    上歸功宰輔,賜李林甫爵。

    晉國公牛仙客、豳國公落華陽曰:&ldquo明皇一日殺三子,而李林甫以刑措受賞,讒谀得志,天理滅矣!安得久而不亂乎?&rdquo 唐安祿山為虜所敗,張守奏請斬之。

    上惜其才,敕令免官。

    張九齡固争曰:&ldquo祿山失律喪師,于法不可不誅。

    且臣觀其貌有反相,不殺必有後患。

    &rdquo上曰:&ldquo卿勿以王夷甫識石勒,枉害忠良。

    &rdquo竟以為節度使,出入禁中。

    因請為貴妃兒,頗有醜聲聞于外,上不之疑。

    時委政李林甫,林甫媚事左右,排抑勝己,口有蜜而腹有刀,養成天下之亂。

    祿山以林甫狡猾逾己,亦畏服之。

    及楊國忠為相,祿山視之蔑如也。

    由是有隙。

    然祿山雖蓄異,以上待之厚,欲俟上晏駕而後作亂。

    會國忠欲其速反以取信己,言于上,數以事激之,祿山遂反。

     唐肅宗張後,初與李輔國相表裡,專權用事。

    晚年更有隙,欲殺輔國,廢太子。

    内射生使程元振與輔國謀,遷張後于别殿,尋殺之。

    丁卯上崩,代宗即位,惡李輔國專橫,以其有殺張後之功,不欲顯誅之。

    夜遣盜入其第,竊輔國之首及一臂而去。

     唐代宗寵任程元振。

    吐蕃入寇,元振不以聞,子儀請兵,元振不召見,緻上倉卒幸陝州。

    吐蕃入長安,剽掠府庫市裡,焚廬舍,京師中蕭然一空。

    上發使征諸道兵,李光弼等皆忌元振居中,莫有至者。

    中外切齒莫敢言。

    太常博士柳伉疏其迷國誤朝,上以元振有保護功,但削其官爵,放歸田裡而已。

     觀軍容宣慰處置使魚朝恩,專典禁兵,寵任無比,勢傾朝野。

    上令元載為方略。

    擒而缢殺之。

    元載自誅魚朝恩,上寵用以為中書侍郎,專橫無比。

    尋賜自盡。

    有司籍載家财,胡椒至八百石,他物稱是。

     唐德宗悅盧杞,擢為門下侍郎。

    杞欲起勢立威,引裴延齡為集賢直學士,親任之。

    谮殺楊炎,獨擅國柄,濁亂朝政,以緻有姚令言、朱之叛逆。

    出幸奉天,複攻圍奉天經月。

    李懷光倍道入援,敗于醴泉。

    引兵遁歸長安。

    懷光數與人言盧杞、趙瓒、白志貞之奸佞,且曰:&ldquo吾見上,當請誅之。

    &rdquo杞聞而懼,奏上,诏懷光直引兵屯便橋,與李晟刻期進取長安。

    懷光自以數千裡竭誠赴難,咫尺不得見天子,怏怏引兵去。

    後上從容與李泌論即位以來宰相,曰:&ldquo盧杞忠清強介,人言其奸邪,朕殊不覺。

    &rdquo泌曰:&ldquo此乃杞之所以為奸邪也。

    倘陛下覺之,豈有建中之亂乎?&rdquo 唐憲宗疑李绛、裴度俱朋黨,而于李吉甫、程異、皇甫則不之疑。

    蓋绛、度數谏,吉甫、異、順從阿谀,而不覺其欺也。

    範氏曰:漢之黨锢始于甘陵二部相譏,而成于太學諸生相譽。

    唐之朋黨始于牛僧孺、李宗闵對策,而成于錢徽之貶。

    皆由主德不明,君子小人雜進于朝,不分邪正忠讒出黜陟之,而聽其自相傾軋,以養成也。

     唐穆宗時,李逢吉用事,所親厚者,張文新、李仲言、李續之、李虞、劉栖楚、姜治及張權輿、程昔範,又有從而附麗之者八人,時人目為八關、十六子。

    有所求請,先賂關子,後達逢吉,無不得所欲也。

     唐文宗時,李德裕、李宗闵各有朋黨,互相濟援。

    上患之,每歎曰:&ldquo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

    &rdquo 唐文宗九年,初,宋申錫獲罪,宦官益橫,上内不能堪,與李訓、鄭注謀誅之。

    訓、注因王守澄以進,先除守澄,則宦官不疑。

    乃遣中使李好古就第賜鸩,殺之。

    守澄出葬水,鄭注請令内臣盡集水送葬,因阖門令親兵斧之,使其無遺。

    訓與其黨謀曰:&ldquo如此事成,則注專有其功,不若先期誅宦者,已而并注去之。

    &rdquo壬戌,上禦紫宸殿。

    韓約奏;左金吾廳事石榴樹,夜有甘露。

    先命宰相兩省視之。

    訓還奏非真。

    上顧仇士良,帥諸宦者往視。

    至,左仗風吹幕起,見執兵者甚衆,詣上告變。

    訓遽呼金吾衛士上殿。

    宦者扶上升輿,決後殿罘,疾趨北出。

    衛士縱擊宦官,死傷者十餘人。

    訓知事不濟,脫走。

    士良等命禁兵出,殺金吾吏卒千六百餘人、諸司吏民千餘人,王涯、賈、舒元輿皆收系,斬之。

    明日,訓、注皆被殺,族其家。

    自是天下事皆決于北司,宰相行文書而已。

     唐僖宗專事遊戲,以宦官田令孜為中尉,政事一委之,呼為阿父。

     唐昭宗為散騎常侍鄭綮為禮部侍郎同平章事。

    綮好诙諧,多為歇後詩,譏嘲時事。

    上以為有所蘊,命以為相,聞者大驚,堂吏往告之。

    綮笑曰:&ldquo諸君大誤,使天下更無人,未至鄭綮。

    &rdquo吏曰:&ldquo特出聖意。

    &rdquo綮曰:&ldquo果如是,奈人笑何?&rdquo既而賀客至,綮搖首言曰:&ldquo歇後鄭五作宰相,時事可知矣!&rdquo累讓不獲,乃視事。

    未幾,緻仕去。

     唐昭宗二年,王行瑜、韓建将兵犯阙,稱韋昭度、李溪作相不合衆心,殺昭度、溪于都亮驿。

    李克用舉兵讨行瑜,斬之。

     唐昭宗以崔胤為相。

    胤與上謀誅宦官,宦官懼。

    中尉劉季述、王仲先等陰謀廢立,乃引兵哭入宣化門。

    季述乃扶上适少陽院,以銀撾畫地,數上罪數十,鎖锢之,矯诏立太子裕。

    胤密遣人說神策指揮使孫德昭,擒述等斬之,迎上複位。

    胤以宦官典兵,終為肘腋之患,乃稱被密诏命朱全忠以兵入讨。

    全忠遂發大梁。

    中尉韓全誨聞之,劫帝幸鳳翔。

    朱全忠進攻鳳翔,李茂貞出戰,屢敗。

    儲峙已竭,上鬻禦衣及小皇子衣于市以充食。

    茂貞請誅韓全誨等,與全忠和,并殺宦官七十餘人,奉車駕還長安。

    複以崔胤同平章事。

    胤複奏剪宦官之根。

    朱全忠以兵驅第五可範以下數百人于内侍省,盡殺之。

    出使者诏所在收捕誅之,止黃衣幼弱三十人,留備灑掃。

    尋全忠密表崔胤專權,誅之。

    遷上至洛陽,使蔣玄晖弑昭宗,而立昭宣帝以篡之。

     周太師馮道卒。

    道少以孝謹知名,唐莊宗世始貴顯,自是累朝不離将相、三公、三師之位。

    為人清儉寬容,人莫測其喜愠,滑稽多智,浮沉取容。

    嘗著《長樂老叙》,自述累朝榮遇之狀,人皆以德量推之。

     周恭帝元年正月,陳橋兵變,擁趙匡胤還汴,自仁和門入。

    時早朝未罷,聞變,親軍指揮韓通謀率衆禦之,軍校王彥升逐焉。

    通馳入其第,未及,阖門為彥升所害,妻子俱死。

    将士擁範質、王溥等至,匡胤流涕而言六軍相迫之由,質等未及對,列校羅彥環挺劍厲聲曰:&ldquo我輩無主,今日必得天子。

    &rdquo質等相顧,不知所為。

    溥降階先拜,質不得已亦拜,遂奉匡胤入宮,召百官至。

    晡時班定,猶未有禅诏,翰林承旨陶谷出諸袖中,遂用之,以登極。

     宋太宗七年,貶秦王廷美為西京留守。

    初,昭宣太後遺命太祖傳位于太宗。

    太宗傳之廷美以及德昭。

    及德昭不得其死,德芳相繼夭殁,廷美始不自安。

    柴禹錫因上變以搖之,帝意不決,召趙普谕以太後遺旨。

    普對曰:&ldquo太祖已誤,陛下豈容再誤!&rdquo廷美遂得罪。

     開寶皇後宋氏崩,群臣不成服。

    翰林學士王禹對客言,後嘗母儀天下,當遵用舊禮。

    坐謗讪,責知滁州。

     宋真宗之相呂氏曰:&ldquo景德以前多君子,祥符以後如王欽若之閉門修齋,丁謂之潛結内侍,雷允恭與錢惟演擅權于外,而馮拯、曹利用相與為黨,陳堯叟之附和天書,皆小人也。

    &rdquo 宋仁宗謂輔臣曰:&ldquo王欽若久在政府,觀其所為,真奸邪也。

    &rdquo王曾對曰:&ldquo欽若與丁謂、林特、陳彭年、劉永同惡,時稱五鬼,奸邪僞,誠如聖谕。

    &rdquo 宋仁宗朝,國子監直講石介以韓琦、範仲淹等同時登用,而歐陽修、蔡襄等并為谏官,夏竦既罷,乃作慶曆聖德詩,有曰:&ldquo衆賢之進,如茅斯拔,大奸之去,如距斯脫。

    &rdquo大奸,指竦也。

    初,介曾奏記于富弼,責以行伊、周之事。

    夏竦怨介斥己,欲因是傾弼等。

    乃使女奴陰習介書,習成,遂改&ldquo伊、周&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