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碧秋女雄武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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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小姐不可如此，老爺被賊監禁，自然有日出來，小姐豈可先尋死路。
況鐘郎花下之盟，難道付之東流了？&rdquo明霞道：&ldquo若說鐘郎，越發教人寸腸欲斷。
我想他谪貶萬裡遐荒，雲山阻隔，未知他生死如何？想起三生夙願，一笑良緣，天南地北，雁絕鴻稀。
我如今以一死謝鐘郎，倘鐘郎不負奴家，将杯酒澆奴墳上，讓他對着白楊青冢哭我一場，我死亦瞑目矣！&rdquo 紅于道：&ldquo小姐為鐘郎死，死亦何恨。
隻是老爺又無子嗣，隻有小姐一點骨血。
小姐還是少緩須臾之死，以圖完聚。
&rdquo明霞道：&ldquo我自幼喪了母親，蒙爹爹劬育，豈不欲苟延殘喘，以事嚴親。
隻是安慶緒早晚必來淩逼。
倘被賊人玷污，那時死亦晚矣。
我胸前紫香囊内的一個同心方勝兒，就是與鐘郎唱和的兩幅绫帕。
我死之後，你可将來藏好，倘遇鐘郎，你須付與他，教他見帕如見奴家。
我那紅于呀！我和你半世相随，知心貼意，指望同享歡娛，不想今日在此抛離，好苦殺人也。
&rdquo 紅于道：&ldquo小姐說哪裡話，若得老爺死忠，小姐死節，獨不帶挈紅于死義乎？況紅于與小姐半步兒不肯相離，小姐既然立志自盡，紅于自然跟随小姐前去，在黃泉路上也好服侍小姐。
&rdquo明霞大哭道：&ldquo紅于呀！我和你不想這般結果，好苦呀！&rdquo兩人淚眼對着淚眼，隻一看，不覺心如刀刺，肝腸欲斷，連哭也哭不出了。
隻是手扶着手，跌倒在地。
隻見門外火光一耀，一聲響處，那門上鎖兒開了。
一個老妪推開門來，後邊跟着個垂髫女子，手持一燈，向桌上放了。
那老妪與女子一齊扶起明霞、紅于。
老妪就道：&ldquo小姐不須短見，好歹有話與老身從長計議。
&rdquo明霞見是兩個女人，方始放心。
紅于偷眼看那老妪，生得骨瘦神清，不象個歹人。
及仔細把那女子一看，卻好一種姿色，但見： 态若行雲，輕似能飛之燕；姿同玉立，嬌如解語之花。
眉非怨而常颦，腰非瘦而本細。
未放寒梅，不漏枝頭春色；含香豆蔻，半舒葉底奇芳。
隻道是葛明霞貞魂離體先遊蕩；還疑是觀世音聖駕臨凡救苦辛。
那女子同着老妪，向前與明霞施禮坐定。
明霞道：&ldquo媽媽此來為何？莫非為反賊來下說詞麼？&rdquo老妪道：&ldquo老身奉李公公命令而來，初意本是要下說詞。
方才在門外聽見小姐與這位姐姐如此節烈，如此悲痛，不覺令人動了一片婆心。
小姐不須悲泣，待我救你脫離虎口，何如？&rdquo 明霞道：&ldquo若得如此，便是再生大恩人矣。
請問媽媽尊姓？&rdquo老妪道：&ldquo老身商氏，嫁與衛家，夫君原是秀才，不幸早年棄世，隻生這個小女，名喚碧秋。
老身沒甚營生，開個鞋鋪兒，母子相依活命。
隻因家住李公公衙門隔壁，故此李監與我熟識。
方才将你二人關在家中，他因今夜輪值巡城，不得工夫在家，又不便托男子來看守，所以央及老身。
一來看管你，二來勸喻你。
他将衙門的匙鑰都付與我，又恐有軍兵來羅唣，付我令牌一面。
我因家中沒人，女兒年幼，不便獨自在家，故此一同過來。
我想那安慶緒這厮，他父親在此還要淫污人家婦女，如今一發肆無忌憚了。
我那女兒年方十六，姿容頗豔，住在此間，牆薄室淺，誠恐露他耳目，也甚憂愁。
連日要出城他往，奈城門緊急，沒個機會。
今日天幸李豬兒付與我令牌，我和你如此，如此，賺出城門，就可脫身了。
&rdquo 明霞道：&ldquo若是逃走，往何處投奔去好？&rdquo衛妪道：&ldquo附近城池都是安祿山心腹人鎮守，料必都已從賊，隻有睢陽可以去得。
&rdquo明霞道：&ldquo如此竟投睢陽去便了。
&rdquo衛碧秋道：&ldquo且住，我們雖有令牌，隻是一行女子，沒一個男人領着，豈不被人疑惑。
倘若盤诘起來，如何了得？&rdquo明霞道：&ldquo正是，這便如何是好？&rdquo衛碧秋指着桌上道：&ldquo這不是李豬兒餘下的冠帶在此。
我如今可把此衣帽穿戴起來，到城門如此，如此，自然不敢阻擋了。
&rdquo衛妪道：&ldquo我兒之言，甚為有理。
&rdquo 三人以為得計，明霞也就停哀作喜，獨有紅于在旁血淚交流，默然腸斷。
明霞向她道：&ldquo紅于，我和你自分必死，不期遇着衛媽這等義人，方幸有救，你為何倒如此悲慘？&rdquo紅于道：&ldquo小姐在
況鐘郎花下之盟，難道付之東流了？&rdquo明霞道：&ldquo若說鐘郎，越發教人寸腸欲斷。
我想他谪貶萬裡遐荒，雲山阻隔，未知他生死如何？想起三生夙願，一笑良緣，天南地北，雁絕鴻稀。
我如今以一死謝鐘郎，倘鐘郎不負奴家，将杯酒澆奴墳上，讓他對着白楊青冢哭我一場，我死亦瞑目矣！&rdquo 紅于道：&ldquo小姐為鐘郎死，死亦何恨。
隻是老爺又無子嗣，隻有小姐一點骨血。
小姐還是少緩須臾之死，以圖完聚。
&rdquo明霞道：&ldquo我自幼喪了母親，蒙爹爹劬育，豈不欲苟延殘喘，以事嚴親。
隻是安慶緒早晚必來淩逼。
倘被賊人玷污，那時死亦晚矣。
我胸前紫香囊内的一個同心方勝兒，就是與鐘郎唱和的兩幅绫帕。
我死之後，你可将來藏好，倘遇鐘郎，你須付與他，教他見帕如見奴家。
我那紅于呀！我和你半世相随，知心貼意，指望同享歡娛，不想今日在此抛離，好苦殺人也。
&rdquo 紅于道：&ldquo小姐說哪裡話，若得老爺死忠，小姐死節，獨不帶挈紅于死義乎？況紅于與小姐半步兒不肯相離，小姐既然立志自盡，紅于自然跟随小姐前去，在黃泉路上也好服侍小姐。
&rdquo明霞大哭道：&ldquo紅于呀！我和你不想這般結果，好苦呀！&rdquo兩人淚眼對着淚眼，隻一看，不覺心如刀刺，肝腸欲斷，連哭也哭不出了。
隻是手扶着手，跌倒在地。
隻見門外火光一耀，一聲響處，那門上鎖兒開了。
一個老妪推開門來，後邊跟着個垂髫女子，手持一燈，向桌上放了。
那老妪與女子一齊扶起明霞、紅于。
老妪就道：&ldquo小姐不須短見，好歹有話與老身從長計議。
&rdquo明霞見是兩個女人，方始放心。
紅于偷眼看那老妪，生得骨瘦神清，不象個歹人。
及仔細把那女子一看，卻好一種姿色，但見： 态若行雲，輕似能飛之燕；姿同玉立，嬌如解語之花。
眉非怨而常颦，腰非瘦而本細。
未放寒梅，不漏枝頭春色；含香豆蔻，半舒葉底奇芳。
隻道是葛明霞貞魂離體先遊蕩；還疑是觀世音聖駕臨凡救苦辛。
那女子同着老妪，向前與明霞施禮坐定。
明霞道：&ldquo媽媽此來為何？莫非為反賊來下說詞麼？&rdquo老妪道：&ldquo老身奉李公公命令而來，初意本是要下說詞。
方才在門外聽見小姐與這位姐姐如此節烈，如此悲痛，不覺令人動了一片婆心。
小姐不須悲泣，待我救你脫離虎口，何如？&rdquo 明霞道：&ldquo若得如此，便是再生大恩人矣。
請問媽媽尊姓？&rdquo老妪道：&ldquo老身商氏，嫁與衛家，夫君原是秀才，不幸早年棄世，隻生這個小女，名喚碧秋。
老身沒甚營生，開個鞋鋪兒，母子相依活命。
隻因家住李公公衙門隔壁，故此李監與我熟識。
方才将你二人關在家中，他因今夜輪值巡城，不得工夫在家，又不便托男子來看守，所以央及老身。
一來看管你，二來勸喻你。
他将衙門的匙鑰都付與我，又恐有軍兵來羅唣，付我令牌一面。
我因家中沒人，女兒年幼，不便獨自在家，故此一同過來。
我想那安慶緒這厮，他父親在此還要淫污人家婦女，如今一發肆無忌憚了。
我那女兒年方十六，姿容頗豔，住在此間，牆薄室淺，誠恐露他耳目，也甚憂愁。
連日要出城他往，奈城門緊急，沒個機會。
今日天幸李豬兒付與我令牌，我和你如此，如此，賺出城門，就可脫身了。
&rdquo 明霞道：&ldquo若是逃走，往何處投奔去好？&rdquo衛妪道：&ldquo附近城池都是安祿山心腹人鎮守，料必都已從賊，隻有睢陽可以去得。
&rdquo明霞道：&ldquo如此竟投睢陽去便了。
&rdquo衛碧秋道：&ldquo且住，我們雖有令牌，隻是一行女子，沒一個男人領着，豈不被人疑惑。
倘若盤诘起來，如何了得？&rdquo明霞道：&ldquo正是，這便如何是好？&rdquo衛碧秋指着桌上道：&ldquo這不是李豬兒餘下的冠帶在此。
我如今可把此衣帽穿戴起來，到城門如此，如此，自然不敢阻擋了。
&rdquo衛妪道：&ldquo我兒之言，甚為有理。
&rdquo 三人以為得計，明霞也就停哀作喜，獨有紅于在旁血淚交流，默然腸斷。
明霞向她道：&ldquo紅于，我和你自分必死，不期遇着衛媽這等義人，方幸有救，你為何倒如此悲慘？&rdquo紅于道：&ldquo小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