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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裡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我,或者從衣櫃裡突然滾出屍體,我都不會覺得驚訝。

    你跟我說,你知道很多年前有人和你同名,還喜歡給人喂砒霜嗎?” 瑪麗瞪着史蒂文斯,眉頭緊鎖。

    “特德,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感覺你這次一回來就怪怪的。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笑了,“你該不是懷疑我在你的雞尾酒裡下毒了吧?” “哦,你那麼做我可不會覺得奇怪。

    不開玩笑了,有個問題雖然聽着挺荒誕,但我想認真問一下:你聽說過有誰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嗎?差不多是一百年前的人,那人甚至還有一隻貓頭手镯,和你的那隻一模一樣。

    ” “特德,你到底想說什麼?” 史蒂文斯正色道:“聽着,瑪麗,别跟我打馬虎眼。

    沒必要,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問題是現在可能有人想跟我開玩笑,把你穿着19世紀50年代衣服的照片放進書稿,冒充一個過去女人的照片。

    從那女人的下場判斷,她可能把她家附近一半的人都殺了。

    這事說出來沒人相信。

    早就有人質疑那個克羅斯胡編亂造。

    你還記得《世界報》的拉德波恩嗎?他曾經指責克羅斯,說克羅斯在書裡寫的案件都是捏造的,當時還挺轟動的。

    眼前這事太像惡作劇了。

    你坦白跟我說,瑪麗·德奧貝是誰?她是你的親戚嗎?” 聽了這番話,瑪麗站了起來。

    她既沒生氣,也不驚訝,隻是略顯激動地瞧着史蒂文斯,臉上半是迷茫,半是關切。

    然後她僵硬地向後退了一步。

    史蒂文斯此前從未注意到瑪麗的神情會有如此古怪的變化,似乎聽一個玩笑的工夫,或者脖子一側的皺紋波動一下,她的相貌就變了。

     “特德,”瑪麗道,“既然你這麼認真,那我也盡量認真地說吧。

    過去有個叫瑪麗·德奧貝的人(你知道的,這是個很大衆的名字),那人在不知多少年前殺了人。

    現在你認為我就是她,或者說她就是我,所以對我擺出一副大法官審判犯人的樣子。

    如果我是那個瑪麗·德奧貝,”她偷偷瞥了眼身後牆上挂着的鏡子,那一刻史蒂文斯還以為那面鏡子有問題,“如果我就是那個瑪麗·德奧貝,那你就可以在法庭上就某個更關鍵的問題給我作證了,那就是我的穿衣打扮很有品位,是不是?”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我是想問你,你和那個女人是不是遠親?” “遠親!來,給我根煙,再給我倒杯雞尾酒。

    簡直是胡說!親愛的,清醒點。

    ” 史蒂文斯深吸了一口氣,身子向後一靠,仔細端詳着瑪麗。

     “你真行,”史蒂文斯承認道,“總有辦法說成是别人的錯。

    沒關系,我的寶貝,我不介意。

    你就鬧吧。

    但有一點,大出版社可不能把作者書稿裡的照片拿出來據為己有……瞧,瑪麗,這裡也沒外人,剛才你有沒有打開過我的公文包?” “沒有。

    ” “你沒打開我的包,沒從裡面拿走1861年因謀殺被斬首的瑪麗·德奧貝的照片?” 瑪麗發火了。

    “我沒拿!”她大吼起來,“哦,特德,你說的這些胡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吧,反正有人拿了那張照片,照片不見了。

    家裡除了艾倫,再沒外人。

    除非是我在樓上洗澡時,有個邪惡的功夫高手溜進屋,偷走了照片,不然照片怎麼會不翼而飛呢?那書稿封面上有克羅斯的電話。

    我之前還在想是否應該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能不能不用那張照片;現在可好,該死的照片竟然沒了,這可不行——” 這時,不識趣的艾倫在門口探頭探腦,興高采烈地宣布:“晚餐準備好了,史蒂文斯先生。

    ”與此同時,走廊外突然傳來了門環敲打大門的聲音。

     有人敲門沒什麼稀奇的,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一天說不準有十幾個人敲門,但今天一聽到敲門聲,史蒂文斯卻着實愣了一下。

    他坐在沙發上,目光斜穿過拱門,落在客廳角落裡的陶瓷傘架上。

    艾倫嘴裡不滿地嘀咕着,踩得地闆嘎吱作響地去前門開門,随後史蒂文斯聽到門鎖滑動打開的聲音。

     “史蒂文斯先生在家嗎?”是馬克·德斯帕德的聲音。

     史蒂文斯聞言起身。

    瑪麗依舊站着,面無表情。

    史蒂文斯從她身邊經過時,心裡有種莫名的沖動,便拿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然後才走到走廊熱情地歡迎馬克,說他們正要吃晚餐,問馬克要不要也來杯雞尾酒。

     馬克·德斯帕德站在進門處,身後跟着一個陌生男人。

    在走廊銅燈的映照下,馬克那張長着鷹鈎鼻的光潔的臉閃閃發光。

    盡管他的下巴輪廓堅毅,體格孔武有力,但他的内心其實十分敏感。

    他那又粗又硬的淺黃褐色連心眉下,一雙淩厲的淺藍色眼睛正掃視着走廊。

    他還長了一頭粗硬的頭發,同樣也是淺黃褐色的。

    馬克是一名年輕律師,繼承了父親位于闆栗街上的律師事務所,他父親是幾年前過世的。

    馬克的律師生意不怎麼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