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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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ip娘賣pi,如今那,哼,說不到什麼學問,什麼經濟,木匠瓦匠&mdash&mdash之無兩個字也認不得&mdash一偏生發迹!&hellip&hellip貓屁不通的人偏生有出路!&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老講哪個?&rdquo白慕易問。

    心裡忽然難受起來。

     &ldquo不一定講哪個。

    不通的人多哩。

    &rdquo 沉默了一會,白慕易又把博士帽取下。

     &ldquo如今世界是&hellip&hellip是&hellip&hellip&rdquo白慕易吞吞吐吐地說。

    &ldquo好像世界開&hellip&hellip開&hellip&hellip所以&hellip&hellip這樣一來洋文是很要緊的&hellip&hellip用的人都要懂一點洋&hellip&hellip洋&hellip&hellip英文總要曉得。

    &hellip&hellip&rdquo 梅軒老先生抽風似地一動,那張床就叽咕一聲叫,使白慕易吓了一跳。

     外面像在刮風。

    他們靜靜地聽着。

     &ldquo五舅媽出去了麼?&rdquo白慕易應酬地問。

     &ldquo兩婆媳都出去了。

    &rdquo 五舅一雙眼釘得白慕易很難受,他的一雙躲了開去,可是偶然一瞧到五舅舅一那雙紅眼還死死地向他瞪着。

    他感到受了威迫,他就努力去想,這老頭是個怪可憐的家夥,一輩子就完了。

    這老頭一輩子沒成就半事件,沒過過半天好日子。

     &ldquo這種人真可憐。

    &rdquo 這種人幹了一輩子錄事沒升官,可是現在連錄事也沒有了。

     他白慕易比他好得多,該不該接濟接濟他? 又帶上博士帽,站起來踱着。

    他暗暗歎口氣,偷瞧五舅舅一眼。

     &ldquo一個人到了這地步也沒味了。

    &rdquo 接着想起昨天他對白駿夫婦說了五舅舅許多壞話:他心裡一軟。

    可是不該說麼?五舅舅給了他什麼好處?五舅叫他去當下士。

    五舅舅常幸災樂禍地提起他從前學過什麼手藝。

    &hellip&hellip &ldquo昨天你在哪裡過節?&rdquo五舅舅突如其來的一句。

     白慕易吃了一驚。

     &ldquo啊?唔,我昨天在剛&hellip&hellip在雲&hellip&hellip&rdquo&mdash&mdash應該稱&ldquo剛舅舅&rdquo,還是稱&ldquo雲處長&rdquo? 那個笑一聲&mdash&mdash用鼻孔笑,不用臉笑。

    似乎咕嚕了一聲&ldquo娘賣pi!&rdquo 停停又問: &ldquo你一個月寄幾個錢回家去?&rdquo &ldquo十&hellip&hellip十&hellip&hellip二十塊。

    &rdquo &ldquo那你還可以留幾個錢。

    我也勸你留幾個錢,不要同我一樣。

    我是&hellip&hellip&rdquo搖搖腦袋歎口氣。

     &ldquo留錢留不住哩,真糟了心,&rdquo他心在狂跳,可是怕把這快活勁兒流到臉上,他就努力地苦笑着。

    &ldquo一共隻有這幾十塊錢,又要寄錢回去,又要吃飯,又要應酬。

    真是!&hellip&hellip還是沒有生路。

    &hellip&hellip一百塊錢一個月也留不住哩,這樣子。

    在外頭做官是死路一條。

    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錢不夠用。

    &hellip&hellip&rdquo 梅軒老先生詫異地瞧了他一眼。

     白慕易可隻背他的賬:馬科長死了娘,他送了兩塊,蔣秘書讨媳婦送四塊,陶科長的老子忽然做起壽來,至少也得送兩塊,真糟了心。

     &ldquo唔,不錯,康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