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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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肚子挺了出來。

    他在跟風奮鬥,為了邱七。

    他這種行為是很對的,他還可以更勇敢一點。

    他想他自己是個所謂:英雄! 不感到冷,而且背上有點汗:他覺得自己年青了許多。

     &ldquo要是這次邱七竟死了呢?&hellip&hellip&rdquo 這種思想并不使他可怕:他認為這是一個英雄的歸宿,古來有多少的大英雄都&hellip&hellip &ldquo那我要好好做付挽聯。

    &rdquo 于是想着這付挽聯的出句是什麼。

     &ldquo莫以成敗論英雄&hellip&hellip這或者可以做對句。

    &hellip&hellip&lsquo成敗&rsquo可以對&lsquo生死&rsquo&hellip&hellip不是的,是&lsquo死生&rsquo&hellip&hellip&rdquo 要是邱七真死了,他得發起替死者捐錢,給靈柩送回去。

    他們還得給他開個追悼會。

    &hellip&hellip 路上凄涼地隻有一個兩個行人,都是把圍巾緊緊地封着臉子,或者把大衣領翻到兩頰邊。

     &ldquo就這樣怕冷!&rdquo 這老先生輕篾地想。

     像故意要撐點硬勁似地,他把脖子伸得更直一點。

     他到沈太太家借一個熱水袋,灌滿了開水,帶着至邱七被拘的區所裡去。

     &ldquo沒有這個人,&rdquo巡警說。

     梅軒老先生不流利地: &ldquo他是有點小小嫌疑,有點小事進來的&hellip&hellip我跟他是同鄉&hellip&hellip我怕他冷,送熱水袋&hellip&hellip&rdquo他拿熱水袋給對方看看。

    &ldquo他一定很冷的。

    &hellip&hellip我也是公務人員。

    &hellip&hellip&rdquo 那位巡警笑着。

     &ldquo好,我再把你查查看。

    &rdquo 把右手中指不時地到舌子上蘸吐沫,那巡警翻着一半冊子,帶着一付非常精細老到的勁兒。

     &ldquo哪,沒有這個人,&rdquo巡警攤攤他兩個手。

     &ldquo真怪,&rdquo他嘴唇突出着,&ldquo真怪,真怪。

    &rdquo 忽然他感到不高興來,仿佛正快樂地遊着什麼地方,被一陣雨煞了風景一樣。

    他一時不好埋怨誰,他當然不怪李益泰,李益泰是他的同道,他就權且怪邱七。

     &ldquo邱七真是!&hellip&hellip他太&hellip&hellip&rdquo 回到家裡一句話不說,繃着臉抽煙。

     &ldquo怎樣?&rdquo老太太問。

     &ldquo什麼怎樣!&rdquo他粗暴地說。

    &ldquo都是荒乎其唐的家夥!&hellip&hellip跑到那個幾區幾所裡面去,并沒有邱七這個人。

    &hellip&hellip我倒冤裡冤枉替他&hellip&hellip&rdquo 老太太摸摸借來的熱水袋,她把裡面的水倒去,另外灌上一袋。

    她好像很高興。

     &ldquo這個熱水袋買一個不曉得要幾個錢,&rdquo她問。

     &ldquo不曉得。

    &rdquo 她老瞧着他的臉子,她想: &ldquo那句話可以說了吧。

    &rdquo 勇嫂狂咳着跑出來,試探地瞧瞧梅軒老先生的眼,又瞧瞧老太太的嘴。

    她心跳着,像犯人等判決似的感覺。

     老太太想緩和這緊張的空氣,她雜七雜八說了許多話,于是又沉默了。

     臨睡的時候老太太吞吞吐吐地告訴梅軒老先生,勇嫂要去做工,要進紗廠,要&hellip&hellip &ldquo進紗廠!&rdquo梅軒老先生叫。

     他忽然覺得所有的麻煩&mdash&mdash要裁員,家裡沒有錢,剛才的問不到邱七,勇嫂要進紗廠,這一切是一條整個的線,是有步驟地來的,而且它們都互相因果着。

    問不到邱七雖然是小透了的事,可是他認為這是象征着他一生的命運,并且至少,這跟勇嫂要進紗廠有絕大的關系。

    他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