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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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你一個笑話：那天你叫我去看看他，那天他睡在床上講是有病，我曉得一定又是小褂褲當掉了。
&hellip&hellip&rdquo &ldquo勤務，這封信送到處長房裡去！&rdquo 可是梅軒老先牛在會客室裡踱着想着：那姅雲的看了信之後怎樣呢？也許會皺起眉毛來說&ldquo讨厭！&rdquo但也許會&mdash&mdash &ldquo梁老先生雖跟我不對，但他究竟是有才具的：我平素不敢驚動他，現在既然自薦，我非給他一個位置不可。
&rdquo 那姓雲的當然會自己跑來見他，說不定要請到他辦公室裡去見。
他呢得向他鞠個躬，先說些恭維的話。
&hellip&hellip &ldquo還不出來！&rdquo 他瞧一瞧鐘：三點多。
外面腳步響，他趕快坐下去。
心狂跳着。
可是腳步響過去了：沒進來。
他又站起踱着。
他覺得在這兒呆了一百四十四年。
怎麼還不出來，那姓雲的？他消遣地瞧着鐘擺，瞧着那根長針。
突然&mdash&mdash門口站着一個人。
梅軒老先生幾乎跳起來：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地就進來了？&mdash&mdash他的命運就由這個人的嘴裡決定。
&ldquo處長沒有工夫。
叫我代見，&rdquo他個拉長着臉。
他是白駿。
&ldquo我的信&hellip&hellip？&rdquo梅軒老先生努力笑着，兩膝微微屈着。
&ldquo你的信處長看見了。
處長說現在處裡沒有缺：第一，因為來得遲了，第二呢&hellip&hellip第二&hellip&hellip不過處長說很曉得你的景況，處長自然會随時留意，等有機會的時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是，&rdquo顫聲說。
沉默。
&ldquo四哥近來公忙麼？&rdquo梅軒老先生還笑着，可是笑得很吃力：臉上的肌肉發抖。
&ldquo還好，&rdquo那個臉更長。
&ldquo我常聽慕易談起四哥。
&hellip&hellip我們還是新年時候會過面的。
&hellip&hellip慕易辦公還行不行？要請四哥指教他。
&hellip&hellip&rdquo 白駿肚子裡動了火。
&ldquo真讨厭，還不走！&rdquo 又是沉默。
梅軒老先生一離了這裡，白駿就輕松地透過一口氣來。
他和白慕易談着這位老先生，笑着，歎氣着，可是忍不住把心裡的痛快流露出來。
家裡有朋友來的時候，他也把這做個談話的題目。
大家聽着都笑：白慕易笑得最響亮，白駿太太笑的時間最長，王老八一面笑一面搖頭，衛複圭可笑得不大起勁&mdash&mdash還說幾句叫人掃興的話。
&ldquo老實說，我們并不比梁老先生高明，&rdquo他說。
&ldquo他是想爬，你我也想爬。
他爬了一輩子沒爬上，你我是還要&lsquo且聽下回分解&rsquo。
你我并不比他高明。
&rdquo &ldquo哪裡！&rdquo第一個反對的是白慕易。
&ldquo那都是他自己不行：如今文明世界的事情他一點不懂，又不肯學學洋文&hellip&hellip洋文&hellip&hellip他又不肯努力工作。
要升自然要自己上緊。
&hellip&hellip他還反對學洋文！他真是老&hellip&hellip老&hellip&hellip古話說的：老&hellip&hellip老&hellip&hellip老什麼昏的。
&hellip&hellip&rdquo 王老八笑着笑着忽然歎口氣： &ldquo這種人可憐是真可憐。
&rdquo &ldquo當然可憐，&rdquo白駿說。
&ldquo我要是寬裕一點還想接濟他幾個，不過我現在自顧不暇。
雲處長也說實在打算給他一點錢，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hellip&hellip&rdquo 王老八大笑。
&ldquo你倒會說風涼話。
自顧不暇，你倒有錢打牌請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真不通，&rdquo白駿也笑。
&ldquo打牌，請客，當然是為了自己。
自己用得有剩才能行善，懂不懂。
接濟了人家，自己不打牌，不請客，世界上沒有這種人。
&rdquo 白駿太太馬上用上唇拼命包住牙齒，捧着肚子笑起來。
白慕易上床的時候對自己說： &ldquo可憐是真可憐。
&hellip&hellip&rdquo 可是五舅舅侮辱過他。
&ldquo他真背時&hellip&hellip他太不會做人，他心腸太壞。
禍福&hellip&hellip禍福&hellip&hellip&rdquo 他記
&hellip&hellip&rdquo &ldquo勤務，這封信送到處長房裡去！&rdquo 可是梅軒老先牛在會客室裡踱着想着：那姅雲的看了信之後怎樣呢？也許會皺起眉毛來說&ldquo讨厭！&rdquo但也許會&mdash&mdash &ldquo梁老先生雖跟我不對，但他究竟是有才具的：我平素不敢驚動他，現在既然自薦，我非給他一個位置不可。
&rdquo 那姓雲的當然會自己跑來見他，說不定要請到他辦公室裡去見。
他呢得向他鞠個躬，先說些恭維的話。
&hellip&hellip &ldquo還不出來！&rdquo 他瞧一瞧鐘：三點多。
外面腳步響，他趕快坐下去。
心狂跳着。
可是腳步響過去了：沒進來。
他又站起踱着。
他覺得在這兒呆了一百四十四年。
怎麼還不出來，那姓雲的？他消遣地瞧着鐘擺，瞧着那根長針。
突然&mdash&mdash門口站着一個人。
梅軒老先生幾乎跳起來：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地就進來了？&mdash&mdash他的命運就由這個人的嘴裡決定。
&ldquo處長沒有工夫。
叫我代見，&rdquo他個拉長着臉。
他是白駿。
&ldquo我的信&hellip&hellip？&rdquo梅軒老先生努力笑着，兩膝微微屈着。
&ldquo你的信處長看見了。
處長說現在處裡沒有缺：第一，因為來得遲了，第二呢&hellip&hellip第二&hellip&hellip不過處長說很曉得你的景況，處長自然會随時留意，等有機會的時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是，&rdquo顫聲說。
沉默。
&ldquo四哥近來公忙麼？&rdquo梅軒老先生還笑着，可是笑得很吃力：臉上的肌肉發抖。
&ldquo還好，&rdquo那個臉更長。
&ldquo我常聽慕易談起四哥。
&hellip&hellip我們還是新年時候會過面的。
&hellip&hellip慕易辦公還行不行？要請四哥指教他。
&hellip&hellip&rdquo 白駿肚子裡動了火。
&ldquo真讨厭，還不走！&rdquo 又是沉默。
梅軒老先生一離了這裡，白駿就輕松地透過一口氣來。
他和白慕易談着這位老先生，笑着，歎氣着，可是忍不住把心裡的痛快流露出來。
家裡有朋友來的時候，他也把這做個談話的題目。
大家聽着都笑：白慕易笑得最響亮，白駿太太笑的時間最長，王老八一面笑一面搖頭，衛複圭可笑得不大起勁&mdash&mdash還說幾句叫人掃興的話。
&ldquo老實說，我們并不比梁老先生高明，&rdquo他說。
&ldquo他是想爬，你我也想爬。
他爬了一輩子沒爬上，你我是還要&lsquo且聽下回分解&rsquo。
你我并不比他高明。
&rdquo &ldquo哪裡！&rdquo第一個反對的是白慕易。
&ldquo那都是他自己不行：如今文明世界的事情他一點不懂，又不肯學學洋文&hellip&hellip洋文&hellip&hellip他又不肯努力工作。
要升自然要自己上緊。
&hellip&hellip他還反對學洋文！他真是老&hellip&hellip老&hellip&hellip古話說的：老&hellip&hellip老&hellip&hellip老什麼昏的。
&hellip&hellip&rdquo 王老八笑着笑着忽然歎口氣： &ldquo這種人可憐是真可憐。
&rdquo &ldquo當然可憐，&rdquo白駿說。
&ldquo我要是寬裕一點還想接濟他幾個，不過我現在自顧不暇。
雲處長也說實在打算給他一點錢，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hellip&hellip&rdquo 王老八大笑。
&ldquo你倒會說風涼話。
自顧不暇，你倒有錢打牌請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真不通，&rdquo白駿也笑。
&ldquo打牌，請客，當然是為了自己。
自己用得有剩才能行善，懂不懂。
接濟了人家，自己不打牌，不請客，世界上沒有這種人。
&rdquo 白駿太太馬上用上唇拼命包住牙齒，捧着肚子笑起來。
白慕易上床的時候對自己說： &ldquo可憐是真可憐。
&hellip&hellip&rdquo 可是五舅舅侮辱過他。
&ldquo他真背時&hellip&hellip他太不會做人，他心腸太壞。
禍福&hellip&hellip禍福&hellip&hellip&rdquo 他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