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兒童的生活調查

關燈
神的磨砺,繼續着他們的媽媽做了幾個月的工作,但接下來他們的工作更艱辛、更複雜、更困難。

    剛出生時他們除了有潛力,其餘一無所有。

    甚至成年人都承認,兒童被迫在這個充滿了艱難困苦的世界上做每一件事。

    那麼在這樣一個未知的世界裡,我們如何去幫助這些生命脆弱的朝聖者呢?他們的降生甚至比動物還要脆弱,還要無助,因為幾年之後他們就不得不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不得不适應這樣一個由無數代人經過艱苦努力而建成、高度複雜、極其有組織的社會。

    那麼在這樣一個高度文明的時代,也就是在這樣一個當生活的可能性是建立在某些權利之上——這些權利要靠積極努力地争取才能得來,要靠法律賦予——既沒有任何力量,又沒有任何思想的嬰兒來到我們中間時,他有些什麼權利呢?如漂流在尼羅河上躺在蒲草做成的箱子裡的嬰兒摩西,他代表着猶太人的未來,但偶爾路過的某位公主就一定會看到他嗎?[摩西的故事:選自《聖經》中的《出埃及記》。

    ] 我們把機會、運氣、偏愛,把所有這些都給了這個孩子。

    而似乎《聖經》中對埃及暴君的懲罰、對埃及人所有家庭中第一胎死亡的懲罰[《出埃及記》中摩西對埃及人的十次懲罰。

    ]永遠都要延續下去。

     讓我們來看一看,當嬰兒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社會公正是怎樣接納他們的。

    我們生活在20世紀,而在這個時代,許多所謂的文明國家裡,孤兒院是人們公認的慈善機構,奶媽也是社會公認的人群。

    什麼是孤兒院?那其實就是一個關押所,一所黑暗可怕的監獄。

    在這所監獄裡,犯人死去習以為常,就像是中世紀地牢中的人一樣,無聲無息地就消失不見了,絲毫不留痕迹。

    這些人從沒有被任何人關愛過,他們的姓名被删去,财産被沒收。

    最年長的犯人有可能還對他們的媽媽有些記憶,知道自己有過名字,與那些靠回憶去記憶色彩的美麗和太陽的絢爛的後天成為盲人的那些人一樣,他們或許還能依靠回憶獲得一些安慰。

    但是棄嬰則和天生的盲人一樣,每位囚犯都擁有比他更多的權利,然而誰更清白無辜呢?即使是在最暴政的年代,那些被壓迫的人們也會點燃正義的火炬,最終導緻大革命的爆發。

    那些因為碰巧見證了暴君罪行的人被關入了大牢,還有那些因被關入黑暗大牢而遭受聞所未聞的折磨因此失去了歡樂的人們,他們至少能喚醒人們去争取平等公正的法律制度。

    但是誰會為那些棄嬰放聲疾呼呢?這個社會就不認為他們也是人,實際上他們僅僅是人類的“陪襯”,而又有哪個社會不是用犧牲“陪襯”來保存名節、獲得好名聲的呢? 奶媽是一種社會習俗,一方面這是一種奢侈的習俗。

    還在前不久的時候,有一位出身甚至還談不上是中上階層的姑娘,在即将結婚時,以其未來夫君答應她的舒适居家條件引以為豪,她提出的條件是:“我要有一個廚師、一個女管家、一個奶媽。

    ”另一方面,剛剛生了孩子的健壯農村女孩看着自己豐碩的乳房,會很得意地想到:“現在我可以找個富裕人家去當奶媽了。

    ”隻是在最近,衛生學才呼籲那些因懶惰而拒絕給自己孩子用母乳喂養的媽媽們的行為是可恥行為;直到我們這個時代,堅持自己母乳喂養孩子的女王和王後們仍然被引證為其他母親們的學習榜樣。

    衛生學建議把喂養自己的孩子作為母親的責任是根據一條生理原理做出的:母親的乳汁比任何東西都更滋養嬰兒。

    盡管這已經說明得很清楚了,但是這項職責遠沒有被普遍履行。

    走在路上時,我們還能經常看到一位健壯的母親身邊跟随着一位抱着寶寶的奶媽,奶媽也穿紅戴綠,衣服上繡着金絲銀線,極為得意。

    有錢人家的主婦不會帶衣着不整的奶媽外出的,她們總是帶着時髦奶媽,這些時髦奶媽是嬰兒衛生方面的專家,他們把孩子像“花”一樣精心照料。

     那麼其他的孩子怎麼樣呢?如果某些嬰兒一個人就有兩個母親給他喂奶,那麼另外一個孩子就不會有奶喝了。

    但問題是母乳不是人工制造的産品,它是大自然的精心分配,即每一個新生命都會分配到相等的一份。

    隻有制造生命才能産生母乳,養牛人對此再明白不過了:他們以非常衛生的方式飼養好奶牛,而把小牛送去屠宰場。

    每次把那些幼小的生命與他們的媽媽分開時女主人是什麼感受!小狗小貓不也是如此嗎?當家裡的寵物狗生出太多的小狗而喂不起奶,主人隻能清除掉一些小狗的時候,女主人心底裡也會感到傷心!而這個女主人的寶寶卻還由一位身體健壯的奶媽喂奶呢!讓女主人傷心的是那隻非常想養育自己的狗寶寶而低聲嗚咽的狗媽媽,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喂養那麼多柔弱的小狗,卻還不想失去任何一個。

    奶媽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是自願出賣自己的奶。

    而那個孩子——她自己的孩子——怎麼辦,沒人關心,甚至連她都不關心。

     隻有清楚地以法律的形式界定出寶寶的權利才能保護寶寶,因為這個社會是法制社會。

    沒錯,這些權利就是财産,絕對的财産;即使你是因為感到饑餓偷一片面包都要被判定為是小偷,你将為此而被法律懲罰,被社會定為叛逆者。

    而财産權利則構成了社會基礎最不可侵犯的組成部分。

    一位地産管理者把本不屬于他的财産賣掉,用換來的錢去享樂,直接導緻了财産的真正主人陷入貧困,這種犯罪令人難以想象,因為有誰會去購買沒有主人簽字的房産呢?而社會構成就是如此。

    如果有人确實犯下某些罪行,這個人不僅會被判罪,但事實是這些罪行幾乎不可能發生。

    然而對于那些嬰幼兒,犯罪卻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而且竟然沒人認為這是在犯罪,而被認為是一種奢侈的行為。

    對于孩子來說,有什麼能比擁有母親的奶水更為神聖的呢?孩子可能會用拿破侖大帝的話來回答這個問題:“這是上帝賜予我的。

    ”毫無疑問,他的要求是合法的,而且這是他唯一與生俱來的、隻為他而生的資産。

    他所有的财富就在于:生命的力量、生長的力量、獲得活力的力量都來源于乳汁的營養。

    如果那些沒有喝過母乳的嬰兒長大後因貧困去艱苦勞作,他們就會身體虛弱、患佝偻病,結果會怎麼樣呢?多少傷痛、多少意外事故造成的永久性傷殘都是因為此病。

    等将來孩子長大成人了,某一天在工作中出現意外事故并受傷,而且是永久性的時,那麼他會在社會道德的法庭上對這個問題導緻的結果提出怎樣的控訴呢! 在一些文明的國家裡,生活富裕的母親們已經了解到了應該給自己的孩子哺乳,這是因為衛生學家們已經證明母乳喂養對寶寶的身體健康非常有利,而不是因為她們已經認識到享受母乳是嬰兒的“民事權利”。

    她們認為那些還保留使用奶媽習俗的國家不如她們的國家發達,但文明程度卻相差無幾。

     也許有人會問:如果媽媽有病不能哺乳孩子又怎麼樣呢?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寶寶是很不幸的。

    那為什麼還要讓另一個孩子因為這個寶寶的不幸而不幸呢?無論一個人有多貧窮,我們也不允許他們剝奪别人急需的财富。

    如果在現在這個時代還有某位要人需要靠浸泡在人血中才能治愈某種可怕的疾病,那他也不能因為這個目的,就像過去野蠻的皇帝那樣讓健康人為他流血。

    這些就是構成我們文明的因素,而文明又把我們與海盜和食人者區别開來,并公認每個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權利。

     但嬰兒的權利并沒有得到認可。

    這個事實表明的基本含義是:我們确實認識到了成年人的權利,但沒有認識到兒童的那些權利!我們确實意識到了公正的問題,但這隻限于那些可以自我保護、自我防衛的人,而對于其他人我們則保留我們的野蠻。

    因為現在很多民族已經或多或少地從衛生的角度提高了自己,但無論是什麼民族,他們同屬于一個文明——建立在最強大權利基礎上的文明。

     當我們開始嚴肅地審查孩子的道德教育問題時,我們應該先看看我們周圍,先調查一下我們為孩子們提供了什麼樣的環境,難道我們願意孩子們像我們一樣,粗暴野蠻地對待弱者嗎?難道我們願意他們像我們一樣根深蒂固地認為,對那些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