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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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人很深的眼光下,便猜中了她幾分意思,笑着點點頭道:&ldquo我的話,也不全對。

    像我們瑞蘭,根本就沒有什麼生活上的奔走。

    可是大風大雨也免不了向外跑。

    你問她為什麼,就為的是聽戲和看電影,或者無聊到萬分,去坐咖啡館。

    現在咖啡館裡都是些代用品,我們家裡倒是有點真的,為什麼不喝家裡真的,要去喝假的呢?若說是座位舒服,天理良心,她的卧室和書房,重慶能找到多少? 華傲霜實在不要聽她許多解釋,可是她一說之後沒結沒完,又不能攔阻她,隻得含笑坐在一旁等她把話說完。

    她說完了,又怕她再說,接連的把手臂擡起來看了兩次手表,後來還是陸太太問了一聲:&ldquo華先生有雨傘嗎? 華傲霜巴不得一聲,就站起身來笑道:&ldquo最好請陸太太借一把給我。

     陸太太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十分要緊的事,自不便再問她,就叫女仆和她去找傘。

     大概有十分鐘,傘才找了來,而華小姐兀自在客廳裡站着。

    女仆這次特别客氣,笑着問華小姐要不要膠鞋,她是再也不肯耽誤時間了,口裡說着不必。

    于是拿了傘就向外走。

    陸太太随在後面走了幾步,竟是追不上她。

    她走出章公館大門來,才感覺得昨晚一宿的雨,卻是不小,那馬路上的石塊,被雨水沖刷着,像是江灘一般,全離開了泥土,擁擠在路面上。

    路邊人行道的黑泥漿,反是厚厚的一層。

     她也顧不得許多,斜撐着那把雨傘,毫無考慮,徑直的向蘇伴雲的那個機關前來拜訪。

    這地址方向和名稱,早已存記在胸,可是向來沒有到過。

    這突然來訪,倒有點撞木鐘。

    原是想着和洪安東同來,可以徑自到達,這隻好自己來訪問了。

    到了目的地,是靠近嘉陵江的一段街道。

    兩旁那木闆竹片夾壁的重慶式樓房,多半是小商店,哪有什麼機關?把這截街道走完了,怕是自己大意了,卻又由街那邊人行路走回來。

    這次更是用心,挨看鋪子一家家的看着,依然是全街門牌走完,并沒有任何一所機關。

    她站在街邊凝神了一會,覺得并沒有把地址記錯。

    正好有一個郵差由面前經過,便含了笑,向他請問。

    他說,很好找,把這條街走完,向江邊小巷子裡一倒拐就是。

    她這雖後悔自己曾走了回來,究竟是有了着落。

     第二次再向街的前面走,到了那裡時,果然是有一條小巷子。

    順了地勢築着坡子向下去。

    人家的房子,也是一層矮一層,隻能看到面前幾戶人家的屋檐,那裡是不是有機關存在,不得而知,隻好順了坡子緩緩尋找了去。

    恰是走到這個地方,空間廣闊起來,斜風細雨,那勢子來得更兇猛,兩三次把撐的傘吹轉過去。

    勉強緊握了傘柄,低低的撐着,順了腳,隻管看着坡子下行。

    忽然眼界空闊,把房子全走完了。

    把傘擡高起來看看,眼前是風浪滔滔,一條雨江。

    江上雲霧彌漫,不見對岸。

    自己叫聲糟了,又複行走回。

    原來經過一座小花圃,為傘所遮,不曾看到,現在看清楚了,面裡有一座洋式門面,控制着花圃。

     那裡一條環形的水泥路面,正放着兩輛新式小座車。

    那門框邊,懸了一直匾,不就是蘇先生任職的那個機關嗎?這就走到門樓下,把雨傘收了,直到自己停住腳,低頭看着,倒又暗暗的叫了一聲糟糕。

    原來是自己這長衣服的下半截,被雨水打濕了一大半。

    同時臉上癢絲絲的,兩邊的鬓發也覺得有兩支亂發紛披到腮上。

    心裡這就想着:這個樣子去見情人,顯着有點煞風景。

    若是不進去,千辛萬苦的,好容易找到這裡,應無過門不入之理。

    自己不曾帶得粉鏡,隻好擡手将兩邊亂發順理了一陣,接着又牽了兩牽自己的衣襟,立刻下了個決心,反正是熟人,自己這樣冒風雨而來,衣履盡濕,隻憑這點熱忱,也可以打動對方。

     于是走向門裡的傳達處,掏出身上預備下的那張名片,交給了傳達,說是要拜會蘇秘書長。

    那傳達因為她是個女子,總算沒有給予白眼,接過名片去看了看。

    看那名片銜有副教授的字樣,就點了個頭道:&ldquo請等一等。

     他并沒有說在哪裡等一等。

    華小姐究不便跟了他在人家機關裡亂竄,隻好手提了雨傘,在門洞裡站着。

    那傳達拿了名片進去好一會,才遠在一個樓廊下站着,向她點了兩點頭。

    華小姐走了過去,他笑道:&ldquo蘇先生說,對不住,他正在開會。

    若有什麼事,請在接待室裡等一等。

    若是華先生沒工夫等的話,請你留下個地點,蘇先生下了辦公室,一定前來拜訪。

     華傲霜毫不考量,因道:&ldquo我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