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新聞圈外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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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向蘇伴雲寄寓的那家公館走去。

    她覺得蘇先生有了前日那個面訂的約會,他總會在家裡等着的,不想到了那裡,門戶裡一打聽,那聽差說:&ldquo蘇先生是吃過午飯就出去了。

    這一程子,他喜歡看京劇,總要到晚上十點鐘以後才回來。

     她一看這地方,是個中西合參的大房屋,隔了院落向裡面看去,有幾層屋脊,料着這裡面是很深的。

    聽差說是不在家,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再可以向下打聽,隻得在門戶裡利用那小桌上寫挂号簿的劣等筆墨,寫了一張字條。

    告訴蘇伴雲,自己特來奉訪不遇。

    明早八時至九時,請到某某酒家飲早茶。

    她留下了這個紙條,料着他不會不去。

    次日早上七點半鐘,就在旅館起來,忙着梳洗了一陣,一過八點就上館子裡等着。

    誰知這一次卻沒有猜準,直到九點半鐘也不見蘇伴雲來赴約。

    心想除了他昨晚不曾回到他的寓所,沒有看到那張條子,不然,沒有他不來之理。

    自己雖不難再到那裡去訪問一下,然而自己是個在大學校的教書先生,不問是教授或是講師,總是相當有地位的人。

    再說到自己又是一位大小姐,世上決沒有任何大小姐,去追着男子來履約的。

    最好的辦法,是在城裡再住一天,讓他回家看到了那張字條,他自動的來找我。

    可是恰又不曾告訴他是住在旅館裡的,他又何從來找呢? 自己在這館子裡座位上,也不能久坐,付了茶帳,正待起身走去。

    卻聽到身後有人道:&ldquo巧極了!巧極了! 回頭看時,正是昨日約了通電話的丁了一先生。

    他走向前笑道:&ldquo今天早上,有這裡一個約會,我不能不來,我又愁着華先生打電話到報館去了,我接不着,在這裡遇着了,那就很好。

    華先生要走嗎?可否再坐二十分鐘。

     華傲霜雖然并沒有急于要走的理由,可是她站着,将腳颠了幾颠,表示躊躇的樣子,微笑道:&ldquo恐怕沒有什麼可以奉告的,上午我恰又有一點事。

     丁了一就将她原來坐的那把椅子拖了一拖,笑着點頭道:&ldquo就隻談二十分鐘,免得我專誠下鄉去請教。

     華傲霜回頭看旁邊一副座位上,還有幾個青年人向這邊望着,料着是丁先生的同夥。

    人家還在等着呢,似乎也不容拖延丁先生的時間。

    就隻好依了他的話,坐下來和他談了二十分鐘。

    說話時,看丁了一那一份靜心,料着他有一篇精彩的文字寫出,自己也相當高興。

    雖然要會的蘇先生不曾會到,有了這件事,也就自己增加不少興趣了。

    談後,把會晤蘇先生的意思,自行取消,在旅館取了旅行袋,就搭長途汽車回家了。

     過了二十小時,報上果然有一篇特寫,題目是&lsquo小姐教授華傲霜&rsquo。

    這一個&lsquo小姐教授&rsquo的名詞,猛然看來,似乎有點俏皮,但這樣稱呼,毋甯說是她最願意聽的話。

    至于這新聞的内容,是根據華小姐的談話,當然不會有什麼不對之處。

    因之她看過這張報之後,就把這段新聞剪了下來,寄給蘇伴雲,寄報的函内,附了一張信箋,略說新聞記者這樣捧上一段,頗覺受之有愧,但社會上對于教書匠,依然十分重視,這也覺得教書事業不可為而可為了。

    此外她并沒有在信上說什麼話。

    這封信到了蘇伴雲手上,他卻有一點不解,說到這段新聞,在重慶城區的人看重慶的報,自早早的知道了,何況彼此是個初交,并無痛癢相關的關系,又何勞将報上這段新聞特地報告了來?那天她留了一個紙條子來約會,隻因看戲回來過晚,第二日早上起得遲,沒有去赴這個約會。

    而她在信上倒沒有提起。

    他揣度了一會,卻因時已在晚飯以後,要去看王玉蓮的《鳳還巢》,且放下一邊,立刻就到戲館子裡去。

     事情恰是巧:玉蓮送他的座位,常有一個老看客坐在左右,久而久之,也就相識了,這人便是丁了一。

    這晚他又來了,兩人恰好相聯結的坐着。

    因戲台上墊了一出乏味的滑稽戲,蘇伴雲便找了他談話道:&ldquo丁先生,貴報昨天登了一篇特寫,寫的是我的朋友,是你寫的嗎? 丁了一點頭笑道:&ldquo是我寫的,這位老小姐是内人的同事。

     蘇伴雲笑道:&ldquo那麼,這篇文章有點秀才人情在内了。

     他道:&ldquo哪倒不,我因為她是一個老處女,頗有可取之處,所以特地為她寫上一篇。

     蘇伴雲笑道:&l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