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新聞圈外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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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我們都沒有什麼嗜好,減輕不少負擔。

    原來他是吸紙煙的,煙價一天比一天貴,他把紙煙也戒了。

     華傲霜笑道:&ldquo這可是大無畏的精神,我曾看到許多人要戒紙煙,總是戒不掉。

     李女士道:&ldquo他又何嘗戒得了呢?為了沒有錢買煙,也隻好硬抗着。

    他現在找了一個新寄托,在朋友那裡找到了一把舊胡琴,除了工作,現在是整天的練胡琴。

     華小姐道:&ldquo學胡琴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呀! 李女士道:&ldquo他原來是個戲迷,這個他倒沒有十分困難。

     正說到這裡,遙遙地聽到山下已在吹預備号,便終止了談話。

     這日下午,華傲霜上了三堂課,晚餐還是中午那一樣的飯菜,不過晚上安眠相當舒适,就是和李女士床上一樣的被褥,展開在對面那張空床上。

    二人對榻而眠,又談了許多家常,倒覺得李女士這個人世情通達,深可借助。

    次日下午,李女士的課也完了,二人便相伴着一路過江。

    回到重慶,在輪渡趸船下來,老遠就看到一穿半舊西裝的人,将一隻右手高舉過了頂,連連的向裡招着。

    李女士向華小姐笑道:&ldquo你看我們那口子,今天高興接到江邊上來了。

     說着,引了她向前和那人相見。

    那人自我介紹的掏出一張名片給她。

    看時,上寫着某某報記者丁了一。

    這個筆畫極簡單的姓名,平常在報上看到就有很深的印象,所以一見面,便點頭道:&ldquo久仰久仰。

     李女士見人對她丈夫一陣恭維,心中甚是高興,便向丈夫道:&ldquo華小姐到中學去教書,真是屈就,人家現任大學教授。

     丁先生笑道:&ldquo那是供給我一條新聞了。

    我原來是每兩天有一次學人的特寫,頗苦于找新鮮的材料。

    我要訪問訪問華先生,來寫一篇特寫了。

     華傲霜笑道:&ldquo我哪裡配算學人呢? 丁了一道:&ldquo這倒不必客氣。

    華先生在城裡,住在什麼地方呢?我可以去拜訪嗎? 她道:&ldquo我在城裡是路過,簡直沒有一定的寓所。

     丁先生将手表擡起來看了一看,笑問道:&ldquo現在有功夫嗎?找個地方請華先生吃頓便飯。

     她笑道:&ldquo我們都是窮書生,丁先生也無須客氣。

    明天也許我不回學校去,我打電話來約丁先生會談罷。

     丁先生還想約一個固定的時間,但是他的夫人,隻管向他丢着眼色,他想到其中或另有原因,隻好不向下說了。

    大家上了碼頭,點頭分手。

     華傲霜站在馬路邊,看到丁先生替李女士提着旅行袋,并肩走去。

    她心裡有一個感想,覺得一部分人在抗戰期間結婚,那是增加了累贅,可是也有一部分人為了結婚,得着很大的幫助,像這位李女士和丁先生不就是嗎?兩個人都能夠掙錢,都還吃的是一碗幹淨飯。

    看她先生直迎接到江邊上,決不止偶然這一回,感情應當是很好,這也可見得隻要彼此投機,這中年的夫妻,也可以像青年夫妻一般的甜蜜。

    她站在路上,對了這一對走去的中年夫妻,很是出了一會神。

    然而這出神的态度,很是容易給予過路人一番注意,因為她所站的地方,正是一個十字路口轉角所在。

    一個女人隻管向了馬路盡頭望着,誰都也要看她一眼。

    她發覺了有人釘住了自己的臉看,立刻掉轉身,照着面前的馬路走去。

    她這樣走去,是毫無意識的。

    走了一截路,自己總問着自己,要向哪裡去?但城裡除了旅館,并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前天在旅館所受的那一夜凄涼,實也不願再受。

    論時間,這時天還不過四點鐘,大可以坐晚班長途汽車回大學去。

    隻是前日随口向蘇伴雲訂了一個約會,若不和他打一個照面,他恐怕會老在家裡等着的,未免有意和人開玩笑。

    再說,那丁了一先生約着自己談話,那分明是要在報上寫自己,登上一段訪問記。

    雖然這一日的記載,未必就增加了自己若幹身份,可是在這個日子,登上這麼一段,卻也不壞。

    若要回去,就把丁先生這個約會也耽誤了。

    這樣一考慮之後,就決定了在重慶住下。

    不但是住下,而且還是去投那家感到環境甚為凄涼的老旅館。

     在旅館裡放下了旅行袋,約莫坐了五分鐘,自己沉思了一下,向茶房要了一盆洗臉水,洗了一把臉,重新抹了一次雪花膏,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将皺紋牽扯得平了,便走出旅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