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一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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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當人家這樣很高興的提着這個要求，請為王小姐補習功課，若是拒絕了，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在無法應付之下，隻有對之微笑。
王老太點着頭道：&ldquo蘇先生不說玩話，是真的。
玉蓮坐在一邊，這時站了起來，手提着一把雪白的銻制瓜式茶壺，向各人茶杯子裡加上沱茶，斟到蘇先生面前茶杯裡，這就笑道：&ldquo蘇先生，這究竟是一句笑話，你可别為難。
蘇伴雲隻是嘻嘻笑着。
丁了一插嘴道：&ldquo王小姐，我已經告訴了你，這是蘇先生最願意的事，還用得着問嗎？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一樂也。
這句話在旁人說了聽了，或者無所謂，可是一個教書的先生，他要收得了好學生，那一分快活，實在是旁人體味不到的。
你不看蘇先生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曾收起來。
玉蓮站着看了看蘇先生，又轉身過來向丁先生茶杯子裡加下茶去，笑道：&ldquo我也不必故意說虛套，說我是個笨人，可是我就請蘇先生補習功課，也不緻于讓蘇先生高興到這種程度吧？ 說着她把那銻壺提着走了。
王老太低聲向蘇伴雲笑道：&ldquo你看怎麼樣？可以收這樣一個門生嗎？ 蘇伴雲覺得不能不說話了，便笑道：&ldquo我們用不着談老師門生這一套舊話，随便約哪一天，我來開始上課就是。
王老太向丁先生笑道：&ldquo當然不能那樣簡單，我得好好的辦幾樣菜，再請幾個人作陪，請蘇先生&hellip&hellip 蘇伴雲不等她說完，搶着笑道：&ldquo老太，我可不是教她唱戲，您打算用梨園行習慣請我吃拜師酒嗎？那可使不得。
丁了一笑道：&ldquo我不反對，陪客裡面反正短不了我一個，我又可以落一頓酒醉飯飽。
蘇伴雲笑道：&ldquo你還開玩笑呢，引得王小姐得這樣一個窮老師，少不得是将來一分累贅。
丁了一道：&ldquo這樣說，蘇老師大有先支三個月學費，然後再來上課之意。
蘇伴雲道：&ldquo現在公教人員雖窮，倒還不緻于見面就借錢，我先聲明。
說到這裡，王小姐正好又由屋子裡走出來，他便帶了笑容向她望着。
因道：&ldquo千萬不要提到學費兩個字，我願和王小姐彼此交換知識，每天來和王小姐補習點把鐘國文，王小姐就教給我一些戲劇知識。
玉蓮笑道：&ldquo蘇先生要知道老戲這些玩意兒，有什麼用？ 丁了一笑道：&ldquo說不定蘇先生也預備下海，将來可以和你配戲，你看他這長圓的臉，最好挂胡須，不生就是個老生面孔嗎？ 玉蓮一反問，伴雲本感覺到沒有法子可以答複丁了一這樣的開玩笑，就把這個難題牽扯過去了。
王老太和她小姐都嘻嘻的笑着。
玉蓮随身坐在蘇伴雲下手一張椅子上，似乎就在這口頭定約之中，彼此有點師生關系，更覺親熱些了。
便問道：&ldquo蘇先生，你看我應當買些什麼書念呢？現在報上又登着廣告，有《古文觀止》發行，若是念這種書的話，不覺得有點開倒車嗎？ 蘇伴雲正想插嘴說話。
王老太卻插言道：&ldquo要叫老師，叫先生那太普通了。
玉蓮覺得突然改口，倒有點變轉不過來，便笑道：&ldquo還沒有拜老師呢。
蘇伴雲兩手同搖着道：&ldquo千萬不要來那些俗套。
王小姐願意《古文觀止》，也無不可，我們看這些古董書，欣賞它的技巧，并不承襲它的意識。
這倒無所謂。
明天或者太急促一點，就是後天罷，下午四點半鐘，我就開始來和你補習功課。
四川人的話，别别脫脫，就是這樣辦，好不好？ 玉蓮笑着點點頭道：&ldquo好的，我明天就去買書，我還想念點英文。
蘇先生看念哪種書好？ 王老太頭一擺道：&ldquo唉！叫老師，怎麼又叫先生呢？ 玉蓮紅了臉，笑着将牙齒微微咬了下嘴唇。
蘇伴雲笑道：&ldquo我們不要拘形迹，叫老師可，叫先生也可，先生不就是老師嗎？ 丁了一架了腳坐着的，突然的把兩腳放齊了，身子微微向上起着，笑了搖頭道：&ldquo不！老師與先生大有分别。
先生這個名稱，代表不了老師。
譬如王小姐就叫我丁先生，那決不能說我也是她的老師。
王小姐，你看我這話對不對？ 玉蓮隻是微笑，望了人說不出什麼來。
蘇伴雲道：&ldquo關于英文的話，中學的英文，我還可以湊付教教，再高升一點，我就怕辦不了。
玉蓮笑道：&ldquo蘇老師，何必客氣，對學生似乎也無須客氣，我就念念《天方夜譚》這類故事而已。
她這樣幾句話，本是很平常的，可是在旁邊的丁
現在當人家這樣很高興的提着這個要求，請為王小姐補習功課，若是拒絕了，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在無法應付之下，隻有對之微笑。
王老太點着頭道：&ldquo蘇先生不說玩話，是真的。
玉蓮坐在一邊，這時站了起來，手提着一把雪白的銻制瓜式茶壺，向各人茶杯子裡加上沱茶，斟到蘇先生面前茶杯裡，這就笑道：&ldquo蘇先生，這究竟是一句笑話，你可别為難。
蘇伴雲隻是嘻嘻笑着。
丁了一插嘴道：&ldquo王小姐，我已經告訴了你，這是蘇先生最願意的事，還用得着問嗎？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一樂也。
這句話在旁人說了聽了，或者無所謂，可是一個教書的先生，他要收得了好學生，那一分快活，實在是旁人體味不到的。
你不看蘇先生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曾收起來。
玉蓮站着看了看蘇先生，又轉身過來向丁先生茶杯子裡加下茶去，笑道：&ldquo我也不必故意說虛套，說我是個笨人，可是我就請蘇先生補習功課，也不緻于讓蘇先生高興到這種程度吧？ 說着她把那銻壺提着走了。
王老太低聲向蘇伴雲笑道：&ldquo你看怎麼樣？可以收這樣一個門生嗎？ 蘇伴雲覺得不能不說話了，便笑道：&ldquo我們用不着談老師門生這一套舊話，随便約哪一天，我來開始上課就是。
王老太向丁先生笑道：&ldquo當然不能那樣簡單，我得好好的辦幾樣菜，再請幾個人作陪，請蘇先生&hellip&hellip 蘇伴雲不等她說完，搶着笑道：&ldquo老太，我可不是教她唱戲，您打算用梨園行習慣請我吃拜師酒嗎？那可使不得。
丁了一笑道：&ldquo我不反對，陪客裡面反正短不了我一個，我又可以落一頓酒醉飯飽。
蘇伴雲笑道：&ldquo你還開玩笑呢，引得王小姐得這樣一個窮老師，少不得是将來一分累贅。
丁了一道：&ldquo這樣說，蘇老師大有先支三個月學費，然後再來上課之意。
蘇伴雲道：&ldquo現在公教人員雖窮，倒還不緻于見面就借錢，我先聲明。
說到這裡，王小姐正好又由屋子裡走出來，他便帶了笑容向她望着。
因道：&ldquo千萬不要提到學費兩個字，我願和王小姐彼此交換知識，每天來和王小姐補習點把鐘國文，王小姐就教給我一些戲劇知識。
玉蓮笑道：&ldquo蘇先生要知道老戲這些玩意兒，有什麼用？ 丁了一笑道：&ldquo說不定蘇先生也預備下海，将來可以和你配戲，你看他這長圓的臉，最好挂胡須，不生就是個老生面孔嗎？ 玉蓮一反問，伴雲本感覺到沒有法子可以答複丁了一這樣的開玩笑，就把這個難題牽扯過去了。
王老太和她小姐都嘻嘻的笑着。
玉蓮随身坐在蘇伴雲下手一張椅子上，似乎就在這口頭定約之中，彼此有點師生關系，更覺親熱些了。
便問道：&ldquo蘇先生，你看我應當買些什麼書念呢？現在報上又登着廣告，有《古文觀止》發行，若是念這種書的話，不覺得有點開倒車嗎？ 蘇伴雲正想插嘴說話。
王老太卻插言道：&ldquo要叫老師，叫先生那太普通了。
玉蓮覺得突然改口，倒有點變轉不過來，便笑道：&ldquo還沒有拜老師呢。
蘇伴雲兩手同搖着道：&ldquo千萬不要來那些俗套。
王小姐願意《古文觀止》，也無不可，我們看這些古董書，欣賞它的技巧，并不承襲它的意識。
這倒無所謂。
明天或者太急促一點，就是後天罷，下午四點半鐘，我就開始來和你補習功課。
四川人的話，别别脫脫，就是這樣辦，好不好？ 玉蓮笑着點點頭道：&ldquo好的，我明天就去買書，我還想念點英文。
蘇先生看念哪種書好？ 王老太頭一擺道：&ldquo唉！叫老師，怎麼又叫先生呢？ 玉蓮紅了臉，笑着将牙齒微微咬了下嘴唇。
蘇伴雲笑道：&ldquo我們不要拘形迹，叫老師可，叫先生也可，先生不就是老師嗎？ 丁了一架了腳坐着的，突然的把兩腳放齊了，身子微微向上起着，笑了搖頭道：&ldquo不！老師與先生大有分别。
先生這個名稱，代表不了老師。
譬如王小姐就叫我丁先生，那決不能說我也是她的老師。
王小姐，你看我這話對不對？ 玉蓮隻是微笑，望了人說不出什麼來。
蘇伴雲道：&ldquo關于英文的話，中學的英文，我還可以湊付教教，再高升一點，我就怕辦不了。
玉蓮笑道：&ldquo蘇老師，何必客氣，對學生似乎也無須客氣，我就念念《天方夜譚》這類故事而已。
她這樣幾句話，本是很平常的，可是在旁邊的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