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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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實現,她的第三階段的生活,是建立在一個極不現實的經濟結構之上的。

    他們去做季節工人不是為了謀生,珍妮的财産使他們的勞作超越了謀生的需要,成了享受生活所提供的多種可能性的一個方面。

    小說前兩部分都是建立在現實的經濟基礎之上的,而這一部分卻是發生在一個不現實的社會經濟背景之下。

    也許這正反映了赫斯頓的現實态度,表明她并不認為在當時的社會經濟條件下,男女之間能夠建立真正平等的關系,女子能夠獲得做人的完整權利。

    而珍妮與甜點心的幸福生活突然以悲劇結束,也頗耐人尋味。

    樂天而多情的甜點心在洪水中為救珍妮被瘋狗咬傷,得了恐水病。

    甜點心病重後,醫生叮囑珍妮獨睡,以免甜點心在神志不清時傷害珍妮。

    甜點心誤以為珍妮厭煩了他,加以疾病的折磨,竟然向珍妮開槍,珍妮在驚恐中為自衛開槍命中了甜點心。

    甜點心在向珍妮開槍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ldquo我為了使你幸福什麼罪都受了,現在你這樣對待我真讓我傷心。

    &rdquo對比喬在一病不起後珍妮去看望他時所說的話,真是如出一轍:&ldquo我給了你一切,你卻當衆嘲笑我,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rdquo 這兩個在其他方面全然不同的男人,最終變得多麼相似!女人的&ldquo幸福&rdquo是男人賜予的,因此他們期待女人的感激和順從。

    赫斯頓通過揭示二者死前和珍妮的關系向讀者表明,女人是無法通過丈夫來實現自己生命的價值的。

    無論甜點心曾是一個多麼理解珍妮的丈夫,隻要他們仍生活在一個男性主宰的社會中,珍妮便不能通過婚姻使自我得到充分的發展。

    甜點心的死使她最終掙脫了傳統加給婦女的以男性為主的生活軌迹。

     小說是以珍妮自述的方式展開的,開始和結束都在珍妮家的後廊上。

    甜點心死後珍妮回到伊頓維爾家中,跟随着她的是指責和謊言。

    兒時的好友費奧比來看她,她就在後廊上對她講述了自己一生追求實現生命意義的經曆。

    在珍妮與費奧比的關系中,赫斯頓為我們展示了一個女性間相互支持的群體的雛形。

    不少當代黑人女作家在自己的作品中對這種黑人婦女為了獲取自身解放而進行相互鼓勵和支持的姐妹群體的力量有更多的描寫,寄予了更大的希望。

    費奧比用自己的關切愛護使心力交瘁的珍妮得到了慰藉,而珍妮則以自己對男權社會反叛的經曆喚醒了費奧比的自我價值感。

    在珍妮講述結束後,費奧比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ldquo光是聽你說說我就長高了十英尺,珍妮,我不再對自己感到滿足了,以後我要讓山姆(費奧比的丈夫)去捕魚時帶上我。

    &rdquo 小說的結尾再清楚不過地表明了作者的意願。

    她希望女子都能像費奧比一樣,從珍妮一生的奮鬥與追求中看到女性自我價值實現之重要,從而萌生出希望改變現狀的要求。

    正是在表現女性對精神生活的獨立追求上,《他們眼望上蒼》開了黑人女性文學的先河,因此,說赫斯頓是當代黑人女性文學的先行者,她是受之無愧的。

     赫斯頓小說的藝術特點之一是大量使用了美國黑人獨特的民間口語表達方式和形象化的語言。

    愛麗絲·沃克在評論這部作品的語言特色時是這樣說的:&ldquo她(赫斯頓)不遺餘力地去捕捉鄉間黑人語言表達之美。

    别的作家看到的隻是黑人不能完美地掌握英語,而她看到的卻是詩一般的語言。

    &rdquo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力圖保留作品的這些特點。

    但是赫斯頓所使用的語言中具有的音韻節奏,由于兩種語言的巨大不同,在翻譯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有所流失,留下的是無奈與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