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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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還可以拿到棕榈海灘去賣。

     現在,天天都有大群的工人湧來,有的由于長途跋涉拖着鞋和疼痛的雙腳一瘸一拐地來到這裡。

    鞋不跟腳,腳得跟鞋,這是件難受的事。

    人們從遙遠的佐治亞坐着貨車來,從東南西北四方一卡車一卡車地來。

    還有些男人,他們不屬于任何地方,永遠在遷移中,滿臉倦容,帶着他們的家眷和狗、開着廉價小汽車來到這裡。

    整晚、整天地湧來,趕來收摘豆子。

    平底鍋、床、補好的備用内胎全都垂挂在又老又舊的車子的外面,充滿了希望的人成群地擠在車子的裡面,發動機嘎嘎地響着來到沼澤地帶。

    這些人啊,因愚昧而邪惡,因貧窮而精神崩潰。

     現在小舞廳整夜喧鬧不已。

    一架鋼琴起着三架的作用,當場即興創作與演奏黑人傷感民歌,跳舞、打架、唱歌,哭的、笑的,每個小時都有人得到愛、失去愛。

    白天為掙錢整天幹活,晚上為愛情整夜打架。

    肥沃的黑土附着在身體上,像螞蟻般咬齧着皮膚。

     最後再也沒有睡覺的地方了,人們便燒起大堆篝火,五六十個人圍着一堆火睡,但是他們也得給他們在上面睡覺的那塊地的主人錢。

    他經營火堆就和他經營住宿店一樣,是為了錢。

    不過誰也不在乎,他們錢掙得很多,連孩子們也不少掙,因此他們花錢也不少。

    下個月、明年是以後的事,沒有必要把将來和現在混在一起。

     甜點心住的地方是磁鐵,是&ldquo這一行&rdquo的未經批準的中心。

    他坐在門口彈吉他的樣子總是使人駐足而聽,說不定那個晚上小舞廳生意就不如意。

    他總是大笑,而且非常有趣,在豆子地裡他使大家笑個不停。

     珍妮呆在家中,煮一大鍋一大鍋的豌豆和米飯,有的時候烤上幾大盆海軍豆,面上放上大量的糖和大塊的鹹肉。

    這是甜點心愛吃的東西,所以盡管珍妮一星期做了兩三頓豆子吃,星期天他們還要吃烤豆。

    她也總是備有某種甜食,因為甜點心說甜食讓人嘴裡有點東西嚼嚼,再慢慢停下嘴來。

    有時她把那兩間屋子的房子收拾幹淨,拿上步槍出去,等甜點心到家時晚餐吃炸兔肉。

    她從來也不讓他回到家還穿工作服,渾身搔癢,他進門時一壺熱水總是早已在等着他了。

     後來,甜點心開始忙裡偷閑地、出其不意地到廚房裡來,有時在早飯和午飯之間。

    兩點鐘左右他常常回到家裡,和她玩鬧上半個小時,再溜回去幹活。

    于是有一天她問起了這事。

     &ldquo甜點心,别人還在幹活的時候,你回家來幹嗎?&rdquo &ldquo回來照看照看你,我不在的時候無賴很可能會把你弄走。

    &rdquo &ldquo根本不用琢磨有無賴會弄走我,是不是你覺得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在監視我?&rdquo &ldquo不,不,珍妮,我才不會幹這種事呢,不過你既然有這個想法,我就得對你說實話,你好知道。

    珍妮,我一個人整整一天在外頭,沒有你在身邊,覺得寂寞得很。

    以後你最好像别的女人一樣也到地裡找個活幹,我就用不着因為回家而損失時間了。

    &rdquo &ldquo甜點心,你真糟,離開我那麼一小會兒都不行。

    &rdquo &ldquo可不是一小會兒啊,差不多整整一天了。

    &rdquo 因此就在第二天早上,珍妮準備好要和甜點心一起去摘豆子。

    當她拿起一個筐子去幹活時,響起了一陣壓抑着的喃喃聲。

    她已經成了沼澤地帶的特殊人物了,人們認為她覺得自己比别的女人強,不能和她們一樣去幹活,是甜點心&ldquo把她捧成這樣的&rdquo。

    但是她和甜點心在老闆背後整天價嬉鬧,這使她馬上就受到了大家的歡迎,使地裡幹活的人全都時不時地玩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