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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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仔細算的。

    譬如西方屬金,就應用紅色去克服他。

    若是錯用黃色,那算屬土,就被克了。

    再地方的情形,去的隊伍,宜單宜雙,或者宜五宜九,都不是可以胡來的。

    ”這大将軍最是相信五行生克的話,聽張三公子如此說,連稱有理。

    說是這裡有人名冊子,可以請你老人家去看,不過我們這裡大隊人馬,都随皇上打玉山去了。

    隊伍在他那邊,恐怕有些變動。

    張三公子道:“隻要知道出兵時的情形,我也就好算。

    ”那大将軍心裡急想立一個大功,馬上就把人名冊子拿了出來,請張三公子看。

    他接了過來看一看總數,其數不下一萬多,卻有八千多人,由二龍山的大王帶去圍玉山去了。

    因笑道:“連夜我看天上的紫微星西射,原來是新主子禦駕親征了。

    今天晚上,我就在這宗祠外和你們拜鬥推算,但是要借大将軍的令旗号牌一用。

    ”那些土匪一來就迷信神權,二來又沒有幾個認識字的,經不得張三公子合着他們的心理,又恫吓,又恭維,弄得一點也不相疑。

    張三公子又說,隻要他們誠心,今晚上一齊閃避,他能用五鬼搬運法,搬十萬銀子作為他們的糧饷,但是忌人偷看,一看就壞事。

    這十萬銀子,明日天亮,一準交出。

    那大将軍更樂糊塗了,當日盛宴款待。

     隻到天色一晚,便将令旗号牌交出,請張三公子拜鬥。

    張三公子道:“大概是三更以後,我就會站在門外旗杆上,管着五鬼搬運。

    你們隻在天井裡偷看,這旗杆上有燈籠,那就在搬運了,千萬不要出來。

    ”大将軍聽說天亮就要發橫财,什麼都信了。

    于是大家一齊閃避,隻讓張三公子在那宗祠門外,靜等發财。

    張三公子等大家都安歇了,從從容容的,将自己那匹馬,由屋後牽了出來,系到出口路上去。

    随後又把那大将軍的一匹坐騎,也偷了出去。

    過了二更以後,張三公子将預備的一枝長蠟插在一個大燈籠裡,将蠟點了,慢慢的緣上那旗杆,就把燈籠綁在旗杆上。

    這正是月尾,黑夜裡半空中透出一點紅燈,格外可以讓人注意。

    張三公子下了旗杆,不敢停留,帶了令旗号牌,溜出鄉來。

    騎了自己的馬,牽着那大将軍的馬,就向西飛跑。

    馬上鈴铛,早是解下了,悄悄跑到那古廟下馬,由後牆爬了進去。

    繞到大殿上,隻見殿門虛掩,佛案上有一盞豆子大小光亮的佛燈。

    推門進去一看,隻見硃砂坐在一個破蒲團上,靠着柱子睡了。

    兩隻手繞在身後,又是綁了。

    便走向前,輕輕将他搖醒。

    硃砂是留了心的,一醒就知道了。

    因道:“三少爺,我想你該來了。

    這裡的和尚,他不願意看守着我,把我關在殿裡,又不放心,所以還是拿繩子将我捆了。

    ”張三公子給他解了繩子,一面說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一刻一分的工夫也耽誤不得。

    ”拉了他出廟,各騎上一匹馬,向西便跑。

     約跑了一個更次,又經過一個小鎮,遠遠的就聽到更鼓之聲。

    便将馬一勒,輕輕對硃砂道:“這裡已是土匪的營寨了,騙得過去,我們就騙過去;騙不過去,我們就隻好動手了。

    動起手來,你的馬緊緊跟在我馬後,一齊向前沖;萬一沖不過去,你就自謀生路,不必管我了。

    ”二人說着話,已經走近了那鄉鎮。

    還不曾下馬,黑暗中早有人喝問一聲是什麼人。

    硃砂向來是會說本地話的,他就依着張三公子率先的囑咐,将馬缰一攏,突然跳下馬來。

    答道:“兄弟帶有号牌令旗,有要緊的軍情,要到前面去通報。

    後面是我們的大頭目。

    ”說話時,暗地裡走出幾個人,亮了燈籠火把,要了令旗号牌過去一看,都道:“原來是大将軍報軍情,不知什麼事?”硃砂道:“軍事我們不敢瞎說。

    ”那幾個人也就不問,其中有個人道:“前面馬王廟便是萬歲的聖駕,二位既是有緊急軍情來報,我們這裡分三名弟兄,送二位去見駕。

    ”硃砂一聽這話,卻不知如何是好,便回身去問張三公子。

    張三公子便對着他耳朵,輕輕說了幾句。

    硃砂放大了膽,就對那幾個人說:“多謝他們,正要請他們送一送。

    ”于是有三個小土匪在前面引導,主仆二人緩緩的騎着馬和他們說話。

     約莫走了有二裡路,張三公子從馬上一躍下馬,就是左腳蹲地,右腳一挑,腳尖踢在那小匪小腹下,他早是哎喲一聲倒地了。

    于是主仆二人,冷不防一人按住一名土匪。

    張三公子在裹腿肚裡拔出小匕首,在小匪臉上冰了一冰,然後問道:“你看這是什麼?你隻一叫,我就是一刀,送你歸西。

    ”兩個土匪自料不是敵手,就躺在地下叫饒命。

    張三公子道:“你隻告訴我,前面還有多少土匪?到玉山城裡要怎樣才能過去?你說得清楚了,我就饒你一條狗命。

    ”地上一個土匪,連說好漢請你放手,我說我說。

    張三公子便一把反捉住他兩手,就讓他說。

    他道:“這裡順着大路,過去十五裡,就是玉山縣城。

    城門關了,吊橋早也吊起來了。

    我們有好幾千人圍了城,隻是過去不得。

    現在我們已經去招新弟兄來幫忙,還叫弟兄們各人去找稻草一捆。

    等人來了,草也齊了,把草抛在壕溝裡去,我們就由草上爬過去攻城。

    現在要到玉山去不容易,由這裡到城邊,都是我們的弟兄。

    ”張三公子道:“原來如此,你們自己人,由後面到前面去,是怎樣的過去?”土匪道:“日裡呢。

    我們頭上紮黃布,身上捆紅帶子,腰裡挂得有腰牌,自然容易過去。

    晚上我們亮着火把,見了面火把搖三下。

    身上有洋鐵叫子,拿出吹三聲,就過去了。

    ”張三公子道:“你們就沒有口号嗎?”那兩個土匪卻都不曉得,答應不出來。

    張三公子笑道:“你們這班蠢牛,做得出什麼大事?殺了你髒了我的刀,硃砂把他們捆上罷。

    ”于是撕了三個土匪的衣服,将他們捆了,又塞了他們的嘴。

    把他們黃布紅帶子,自己來用着捆戴了。

    又在土匪身上搜出幾個小鐵叫,也揣在身上。

    土匪們原打着兩個火把,都抛在地下。

    這時和硃砂各拿了一個火把,騎上馬掉着馬頭,順着大路,直向玉山縣來。

    一路之上,遇到幾處土匪,都搖着火把走過去了。

    半路裡火把燒完了,還和守路的土匪,要了兩根新的點着。

     一路之上,并沒有什麼留難,隐隐之中,已看到一帶城影了,心中好生歡喜。

    不過這時雖已深夜,已經到了官匪交界之地,巡查的土匪,川流不息,也就越來越多。

    他主仆二人,隻管向前走。

    将近城外的河街,冷巷裡忽然鑽出一群人來,将馬頭攔住。

    在火把光中,看了張氏主仆,問道:“兩位弟兄,前面就是城牆了,你們還要到哪裡去?”硃砂道:“我們奉有将令,到前面去,不信你看我們的令旗。

    ”于是便在張三公子手上,要了令旗,給他們看,其中有個土匪,似乎是個首領,看了令旗,沉吟着道:“怎麼不是這裡元帥的令旗,倒是後面大将軍的令旗哩?二位要等一等,讓我們去問過元帥。

    ”張三公子一看這群土匪,不過是十二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