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一盞參救回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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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無限衷腸相訴語,滿腔心事展微忱。

    多情聽到難堪此,感得殷勤一盞參。

     話說國丈即吩咐家人好生擁護少華,将暖轎四面垂簾,勿令秋風吹入。

    自己遂先往孟府約會龍圖并翰苑嘉齡,同至相府。

    正值梁相尚未退朝,康員外出外陪坐。

    忽聞忠孝王到府,康員外出去迎接。

    孟嘉齡将芝田扶住,說道:妹丈抱病谒師,足見不忘師恩。

    康員外令家人傳報後即入位坐定。

    家人獻過香茗,孟龍圖啟口道:今日奇英伯、平江侯有書到來,聞已起身,将次到京矣。

    國丈道:弟處亦有書信,恐兩處不日到來,已着人将西院收拾。

    正在談論,忽見家人至廳,向國丈龍圖禀道:相爺抱病不能出迎,暫請寬坐。

    還有要言面商,單請忠孝王到内書房,議論國事。

     小王親,慢沉吟,不知議甚國中情。

    龍圖國丈多疑慮,個個心煩難解分。

    芝田勉強來移步,四面家人扶定身。

    穿過院,繞書廳,怎禁得,撲面秋風寒氣侵。

    頻喘息,步伶仃,滿身冷汗透衣襟。

    想老師,不知有甚機關事,叫吾難測又難明。

    你莫非,宮中已露裙钗女?故叫我,書齋面講這緣因。

    咳!非也,不過恨我頻纏繞,故意地,又來作弄病中人。

    所以是,自家躲在書齋内,要吾走過這園亭。

    你今裝作師尊樣,沒奈何,隻好謹謹仰趨承。

    向來做事多狡猾,諒今朝,必無好意到門生。

    心思忖,步慢行,擡頭已見内書廳。

    榮發書僮忙報進,霎時傳語出來臨。

     榮發禀道:相爺有病不能出迎,請王爺進去。

     那王親,到内廳,勉強移身跨進門。

    還好帶進家人去,步履艱難喘息頻。

    打點着,今朝憑你來磨折;意中人,得親玉貌也開心。

    書僮引道前行去,慢挑簾幔進房門。

    書房收拾多精緻,擺設良工色色新。

    圖畫滿壁多佳句,窗案清幽絕點塵。

    但聞鹦鹉檐前語,聲聲相喚接佳賓。

    一種幽情堪入畫,如登月殿廣寒門。

    跨進了,内書廳,相爺欠體漫相迎。

     話說忠孝王強打精神,緩緩行到内書廳。

    榮發揭開簾幔,見郦相軟巾抹額,如子房複出,諸葛重生,舉止翩翩,真個如花似玉一位風流宰相。

    雖然稍抱微疴,而豐姿麗豔,雙眉愁鎖,大約為國事萦心。

    慢慢地迎将出來道:忠孝王,下官抱病,有勞問候,未及出迎,罪甚。

     忠孝王爺喘息定,慢吞吞,神虛氣弱把師稱。

    老師啊,聞抱病,刻不甯,今朝是,特誠瞻仰我師尊。

    說完即欲來行禮,腳軟跛斜不定身。

    郦相是,即呼榮發來扶住,賢契啊,不須勞動費精神。

    其間即便來坐下,旁邊送過好香茗。

    裡面素華來偷見,并同梁府一家人。

     卻說康老員外見忠孝王帶病谒師,明堂即請内書房相見,不知議甚事情,遂到裡邊說與孫太君知道。

    正值梁夫人亦在這邊,與王德姐、柳柔娘一同坐着,談論成宗天子一事。

    見康員外進來說,忠孝王在聽槐軒與明堂商議國事。

    王德姐即向柳柔娘道:聞得忠孝王年紀與老爺一樣,容貌甚是體面。

    未知昔年怎樣征朝鮮,封王位。

    一向但聽耳聞,未曾目睹。

    今日在内書房,我們可出去看看。

    梁夫人說:恐被他人看見,不大穩便。

    柳柔娘道:這倒無妨,書房後有紗窗,往外張看甚是明亮。

    外向裡看,一點看不見的。

    孫太君說:如此,我們一同去看看忠孝王到底如何模樣。

    說着即去。

    梁夫人見諸人高興,亦一同前往。

    康員外說,看看就進來。

    明堂這幾日心中煩惱,不要與他看見。

    說罷即往大廳陪客去了。

    孫太君同梁夫人及王柳兩姨,欣欣地走将出來。

    繞過穿廊,說說笑笑,将到聽槐軒内。

    素華正在紗窗偷看,但見忠孝王病容稍減,豐姿依舊是射袍時相識。

    洵是夢裡冤家,數載神交,未遂唱和,更感清風虛位,守義孤眠,安養母親,真是千古情重,豈知我蘇映雪尚在世間。

    今為小姐,千方百計追尋,惹得恹恹抱病,實是小姐狠心。

    心想此,不覺愁鎖雙眉,滾滾欲淚。

    忽聽笑語喧聲,且退後。

    即見景夫人等進軒來,見了郦夫人道:原來女兒亦在此間。

    聞說忠孝王在後書房,我們要去認認。

    素華說道,須悄悄地,不可談笑方好。

    說罷,王柳兩姨娘走到紗窗邊站着,梁夫人同了孫太君、素華亦走到屏後。

     偷看年少忠孝王,果然玉貌世無雙。

    隻見他,含愁淺淡梨花面,描鬓雙眉氣自剛。

    鼻直口方多莊重,眼如秋水智謀長。

    垂肩兩耳真福相,自然年少即封王。

    頭頂軟翅金貂帽,身穿猩紅百蝶裳。

    腰圍金帶雲霞拂,腳踏烏靴底似霜。

    雖然身抱微微恙,已覺春風滿一堂。

    今與相爺同在坐,美麗難分短與長。

    梁夫人便低低說,如此輕年安帝邦。

    朝鮮多少英雄将,聞彼名聲即遠揚。

    柔娘德姐開言道,非但威重情更長。

    今春劉氏夫人至,為因謝罪到中堂。

    跟随一個江三嫂,曾把言詞細細詳。

    為了孟氏千金女,三年守節在空房。

    還有位,映姑娘,設靈終日帶悲傷。

    雖然郡主偕花燭,至今仍自守空房。

    劉郡主,美容光,豐姿綽約不尋常。

    王爺尚且甘心守,待等孟府女紅妝。

    漫談此地私相論,再講那,多才郦相暗思量。

    我卻一時來請進,此刻裡,将何言語對親王?欲待要,這般如此來相駭,又恐驚壞你柔腸。

    況且你,現在恹恹身抱病,氣弱神虛尚未康。

    勉強地,俨然端坐金交椅,強自支持假整裳。

    想着他,日前作事多狡猾;究須知,一心念我未能忘。

    皆因是我心腸狠,未免驚呆忠孝王。

    我欲待,今朝不把言詞講,他身無奈太強梁。

    越思越想多愁悶,半憐半恨費周章。

    今日裡,叫伊容受些須話,管保他,不久歡娛喜倍長。

    仗我威靈惟此刻,來朝不是郦明堂。

    一封朝奏從前事,唯伏深閨要閉藏。

    沉思想,暗忖量,悶壞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