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回 憤語激青年辭官遁去 熱心憐少女挾纩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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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隻管微笑。
桂枝道：&ldquo這不要緊，你放了下來，我們交給趙連長，這就轉到田連長手上去了。
我們知道這是要緊的東西，決不會弄壞的。
&rdquo 黃曼英笑道：&ldquo你那樣說，我這人也未免太小氣了。
這東西掐不了一片下來，咬不了一塊下來，我還有什麼不放心。
&rdquo 她說着，将包袱卷了一卷，放到炕上，起身就有要走的樣子。
桂枝忽然失聲道：&ldquo喲！黃小姐，你走不得，現在來不及進城了。
&rdquo 黃曼英道：&ldquo為什麼？城門關得這個樣子早嗎？&rdquo 桂枝道：&ldquo現在長途汽車四點半鐘過去，這個時候，五點鐘了。
你若坐了洋車進城，在半路上天就黑了。
&rdquo 江氏道：&ldquo是呀！現在天黑得早，一個大姑娘家，可有些不方便。
&rdquo 黃曼英擡起手表來一看，可不是快到五點鐘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談話談糊塗了，忘了趕長途汽車進城。
立刻為難起來，沉郁着臉色，不知如何是好。
江氏道：&ldquo黃小姐，這不要緊的。
你若是不嫌髒的話，就在我們炕上委屈一夜，我們家又沒有一個男人，很方便的。
&rdquo 黃曼英看看窗戶外面，天色漸漸有些昏黑，若不在楊家借住，勢必要住旅館，這海甸小地哪來的旅館。
便有小客店，是否讓一個大姑娘下榻，還是問題。
便問江氏道：&ldquo我怎好打攪您娘兒倆呢？&rdquo 江氏看她的神氣，大有允可的意思，便笑道：&ldquo黃小姐若是不客氣的話，我這就去買菜，給你預備晚飯。
&rdquo 黃曼英笑道：&ldquo這個您就不必多心讓我來做東，請您娘兒倆吃個館子。
您若是不答應，我也就不在這兒住。
&rdquo 桂枝道：&ldquo黃小姐一定要請我們，我們倒也不必推辭，隻是這前後兩個院子，沒有一個人照應，怕會出亂子。
老實一點，我到小館子裡去叫兩樣菜，叫幾十個餃子，回頭送來了，咱們大家吃，黃小姐會賬，這不也像黃小姐請了我們上館子一樣嗎？&rdquo 黃曼英連連點着頭道：&ldquo這位楊家姑娘，倒是痛快，我就是這樣子辦。
&rdquo 于是江氏忙着點燈抹桌子，桂枝忙着燒水叫菜，母女兩個人忙了一陣。
黃曼英看他母女二人殷勤招待，越覺得桂枝這個人不錯。
到了館子裡的送菜來了，桂枝放好燈，搬好凳子，将筷子碗一齊都用紙片擦幹淨了，然後挽着黃曼英一隻手，抓住她的衣服，讓她上方坐了，笑道：&ldquo我們是借酒敬客，沒有什麼話可說的，隻好說句招待不周了。
&rdquo 江氏坐在一邊，斜了眼看着，隻管抿嘴微笑。
黃曼英笑道：&ldquo老太太，你為什麼老望着我笑。
&rdquo 江氏道：&ldquo我瞧我們孩子，真跟你有緣，說的很是相投。
&rdquo 黃曼英笑道：&ldquo倒不是有緣，是你家大姑娘為人熱心。
&rdquo 桂枝笑道：&ldquo憑你自己說吧，是誰做事熱心呢？這樣遠的路，不怕風不怕冷，二三十裡地，送了幾件東西來。
&rdquo 黃曼英聽說，不由得紅了臉，低着頭吃了兩個餃子，終于她想出一句話來，瞅了桂枝微笑道：&ldquo你怕你的事情，我不知道呢。
&rdquo 這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竟說得桂枝臉二的紅暈，直紅到耳朵根裡去。
江氏見黃小姐老遠的送了衣襪來，本就受了極大的沖動，現在黃小姐又說知道桂枝的事，這不用說，關連長要出來做媒的事，黃小姐也是知道的了。
這倒是個好機會，可以借着黃小姐現成的事實，來影射自己姑娘了。
便笑道：&ldquo黃小姐和田連長真是一對兒，聽說田連長到城裡去，總是和黃小姐一塊兒出去。
&rdquo 黃曼英夾了一些菜，在嘴裡咀嚼着，微笑了一笑，低聲道：&ldquo那也不見得。
&rdquo 江氏見這一句話，她并不難于接受，又進一步的問道：&ldquo我們有那口福，喝你一杯喜酒嗎？&rdquo 黃曼英笑道：&ldquo早呢，早呢，提不到。
&rdquo 江氏就正着臉色道：&ldquo現在有許多人家，都不願意把姑娘許配給軍人，其實隻要人好，在那軍界做事，也沒有關系。
譬如黃小姐，不就是和田連長很好嗎？&rdquo 黃曼英笑道：&ldquo你提到這個，他去投軍，就是我鼓吹的。
他原是沈陽人，在北平當大學生，日子過得很舒服的。
&lsquo九一八&rsquo以後，他家讓日本人抄了，不但念不成書，家也回去不得，他急得要自殺。
我說，你若是決定了自殺，何不投軍去，反正是拼命，這樣拼命還拼得出一些道理來啦。
當兵怕什麼？這年頭隻有當兵去，可以出一口悶氣。
軍營裡不收女兵，軍營裡若收女兵，我也當兵去。
&rdquo 江氏向桂枝笑道：&ldquo你聽聽！&rdquo 她隻說這樣三個字，不但桂枝覺得有深意存乎其間，就是黃曼英也就噗嗤一聲笑了。
桂枝道：&ldquo這不要緊，你放了下來，我們交給趙連長，這就轉到田連長手上去了。
我們知道這是要緊的東西，決不會弄壞的。
&rdquo 黃曼英笑道：&ldquo你那樣說，我這人也未免太小氣了。
這東西掐不了一片下來，咬不了一塊下來，我還有什麼不放心。
&rdquo 她說着，将包袱卷了一卷，放到炕上，起身就有要走的樣子。
桂枝忽然失聲道：&ldquo喲！黃小姐，你走不得，現在來不及進城了。
&rdquo 黃曼英道：&ldquo為什麼？城門關得這個樣子早嗎？&rdquo 桂枝道：&ldquo現在長途汽車四點半鐘過去，這個時候，五點鐘了。
你若坐了洋車進城，在半路上天就黑了。
&rdquo 江氏道：&ldquo是呀！現在天黑得早，一個大姑娘家，可有些不方便。
&rdquo 黃曼英擡起手表來一看，可不是快到五點鐘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談話談糊塗了，忘了趕長途汽車進城。
立刻為難起來，沉郁着臉色，不知如何是好。
江氏道：&ldquo黃小姐，這不要緊的。
你若是不嫌髒的話，就在我們炕上委屈一夜，我們家又沒有一個男人，很方便的。
&rdquo 黃曼英看看窗戶外面，天色漸漸有些昏黑，若不在楊家借住，勢必要住旅館，這海甸小地哪來的旅館。
便有小客店，是否讓一個大姑娘下榻，還是問題。
便問江氏道：&ldquo我怎好打攪您娘兒倆呢？&rdquo 江氏看她的神氣，大有允可的意思，便笑道：&ldquo黃小姐若是不客氣的話，我這就去買菜，給你預備晚飯。
&rdquo 黃曼英笑道：&ldquo這個您就不必多心讓我來做東，請您娘兒倆吃個館子。
您若是不答應，我也就不在這兒住。
&rdquo 桂枝道：&ldquo黃小姐一定要請我們，我們倒也不必推辭，隻是這前後兩個院子，沒有一個人照應，怕會出亂子。
老實一點，我到小館子裡去叫兩樣菜，叫幾十個餃子，回頭送來了，咱們大家吃，黃小姐會賬，這不也像黃小姐請了我們上館子一樣嗎？&rdquo 黃曼英連連點着頭道：&ldquo這位楊家姑娘，倒是痛快，我就是這樣子辦。
&rdquo 于是江氏忙着點燈抹桌子，桂枝忙着燒水叫菜，母女兩個人忙了一陣。
黃曼英看他母女二人殷勤招待，越覺得桂枝這個人不錯。
到了館子裡的送菜來了，桂枝放好燈，搬好凳子，将筷子碗一齊都用紙片擦幹淨了，然後挽着黃曼英一隻手，抓住她的衣服，讓她上方坐了，笑道：&ldquo我們是借酒敬客，沒有什麼話可說的，隻好說句招待不周了。
&rdquo 江氏坐在一邊，斜了眼看着，隻管抿嘴微笑。
黃曼英笑道：&ldquo老太太，你為什麼老望着我笑。
&rdquo 江氏道：&ldquo我瞧我們孩子，真跟你有緣，說的很是相投。
&rdquo 黃曼英笑道：&ldquo倒不是有緣，是你家大姑娘為人熱心。
&rdquo 桂枝笑道：&ldquo憑你自己說吧，是誰做事熱心呢？這樣遠的路，不怕風不怕冷，二三十裡地，送了幾件東西來。
&rdquo 黃曼英聽說，不由得紅了臉，低着頭吃了兩個餃子，終于她想出一句話來，瞅了桂枝微笑道：&ldquo你怕你的事情，我不知道呢。
&rdquo 這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竟說得桂枝臉二的紅暈，直紅到耳朵根裡去。
江氏見黃小姐老遠的送了衣襪來，本就受了極大的沖動，現在黃小姐又說知道桂枝的事，這不用說，關連長要出來做媒的事，黃小姐也是知道的了。
這倒是個好機會，可以借着黃小姐現成的事實，來影射自己姑娘了。
便笑道：&ldquo黃小姐和田連長真是一對兒，聽說田連長到城裡去，總是和黃小姐一塊兒出去。
&rdquo 黃曼英夾了一些菜，在嘴裡咀嚼着，微笑了一笑，低聲道：&ldquo那也不見得。
&rdquo 江氏見這一句話，她并不難于接受，又進一步的問道：&ldquo我們有那口福，喝你一杯喜酒嗎？&rdquo 黃曼英笑道：&ldquo早呢，早呢，提不到。
&rdquo 江氏就正着臉色道：&ldquo現在有許多人家，都不願意把姑娘許配給軍人，其實隻要人好，在那軍界做事，也沒有關系。
譬如黃小姐，不就是和田連長很好嗎？&rdquo 黃曼英笑道：&ldquo你提到這個，他去投軍，就是我鼓吹的。
他原是沈陽人，在北平當大學生，日子過得很舒服的。
&lsquo九一八&rsquo以後，他家讓日本人抄了，不但念不成書，家也回去不得，他急得要自殺。
我說，你若是決定了自殺，何不投軍去，反正是拼命，這樣拼命還拼得出一些道理來啦。
當兵怕什麼？這年頭隻有當兵去，可以出一口悶氣。
軍營裡不收女兵，軍營裡若收女兵，我也當兵去。
&rdquo 江氏向桂枝笑道：&ldquo你聽聽！&rdquo 她隻說這樣三個字，不但桂枝覺得有深意存乎其間，就是黃曼英也就噗嗤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