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回 推食殷勤偏邀貧女憶 入門慷慨别具武夫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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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官僚，應該你們對我也是不歡迎的了。
&rdquo 老姑娘站在一邊隻是微笑着，沒有說什麼，江氏連忙插言道：&ldquo那是什麼話，像二爺這樣的人，我們都要說不來，什麼樣的人，才能夠說得來呢？&rdquo 說着話時，老姑娘已經在甘二爺手上接過包袱去，也不打開來看，就放在炕頭邊一隻破箱子裡去。
甘二爺笑道：&ldquo老姑娘，你也不将布量一量嗎？若是不夠的話，我要你做起一件衣服來，你可得賠我的料子。
&rdquo 老姑娘笑道：&ldquo你二爺也不是做衣服舍不得一二尺料子的人，縱然少一二尺料子，我告訴二爺，二爺也會相信，不能說是我們把料子落下來了。
&rdquo 甘二爺聽道人家說出這種知己之言來，也不由得從心窩裡笑将出來。
隻因楊家是個舊式人家，有江氏在當面，不能因為人家窮了，自己就随便地說笑話，所以還是十二分的鄭重，隻微微一笑，便走出外邊屋子來。
他走出外邊屋子時，老姑娘也立刻向她母親道：&ldquo吃晚飯還沒有菜，我要上街去買兩塊南豆腐來吃。
&rdquo 說着，也随着甘二爺後面，跟了出來。
到了大門口，便笑道：&ldquo二爺你不是想喝小米粥嗎？&rdquo 甘二爺道：&ldquo可不是，你怎麼知道？&rdquo 老姑娘道：&ldquo今天上午，瞧見你家聽差拿了個大瓷罐子由街上跑回來，他告訴我，你想喝這個，我們家晚上熬的是這個，你回頭叫聽差拿罐子到我家來舀吧。
&rdquo 甘二爺笑道：&ldquo啊彌陀佛！你娘兒倆極節儉的，我倒要分你們吃的？&rdquo 老姑娘道：&ldquo一升小米，要煮一大鍋粥呢。
我們家就是再窮，拿一鍋小米粥送人，總還送得起。
&rdquo 甘二爺聽了笑道：&ldquo那我一定叨擾。
&rdquo 就笑着去了。
老姑娘得了這句話，倒不買豆腐，在街買了紅豆小米回來，用大瓷缽子裝着，放到火上來熬。
江氏道：&ldquo你為什麼熬這一大鍋小米粥，打算吃過三天三晚嗎&rdquo老姑娘卻并不說什麼，隻是抿着嘴微笑着。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甘家的聽差，就拿了一個瓷罐子來，站在院子外叫道：&ldquo老太，你家小米粥熬得了嗎？我們二爺，讓我們盛稀飯來着。
&rdquo 江氏心裡可就納悶，我們家熬稀飯，怎麼他都知道了？便答道：&ldquo熬好了，來盛了去吧。
&rdquo 早有老姑娘接着瓷罐子到屋子裡來，滿滿地盛上一罐子稀飯，雙手捧着送了出去。
江氏在裡面，聽到她還輕輕地道：&ldquo這稀飯是我自己打水洗的米，很幹淨的，我不知道你們二爺要吃鹹的還是吃甜的，沒有給買鹹菜。
&rdquo 江氏如此聽着，就知道今天下午所以家裡突然熬稀飯的原由了。
老姑娘進屋來了，江氏隻當不知道，點上一盞燈，放在炕頭邊一張桌子上，依然做她的事。
老姑娘道：&ldquo媽！你不吃稀飯吧？我給你盛一碗面條吃吧。
&rdquo 江氏道：&ldquo煮了稀飯，為什麼做面吃？&rdquo 老姑娘道：&ldquo因為我知道你不愛喝小米粥。
&rdquo 江氏道：&ldquo你既然知道我不愛喝小米粥，為什麼又熬上這樣一大鍋呢？&rdquo 這樣一說，便駁得老姑娘無辭可措的了，隻是微笑着。
她忙着将爐子上的鍋端下來，又把爐子送進炕眼裡去，盛着兩碗稀飯，把抽屜裡一碗冷的鹽水疙疸絲兒，一齊都放在桌上，然後将一把破椅子，拖得靠了桌子，扶起筷子，先夾了兩根疙疸絲兒在嘴裡慢慢地咀嚼着。
江氏道：&ldquo你也不愛喝小米粥不是？若是給甘二爺熬着，就别熬那麼些個。
&rdquo 老姑娘低了頭，手端着粥碗就了嘴唇，慢慢地呷着。
江氏覺得這一句話，或者有些令女兒難堪，便道：&ldquo天下事真是難說，闊人家吃膩了雞鴨魚肉，倒想喝小米粥，我們這吃膩了小米粥的人家，想吃一頓包餃子都吃不着呢。
&rdquo 正說到這裡，聽到外面院子裡有腳步響，問了一句誰？就有人笑道：&ldquo是我，沒什麼事，給你們家道謝來了。
&rdquo 說畢，他已走了。
這就是甘二爺說的。
江氏笑道：&ldquo老是這麼着，一提就到。
幸而我們沒有說二爺什麼壞話，要說什麼壞話，讓人聽見了，真會生出是非來。
&rdquo 老姑娘道：&ldquo甘二爺倒不是那種人，不會記挂什麼小事的。
&rdquo 江氏因女兒這樣地說着，既不和女兒鬧什麼意見，這話也就不必說了。
到了次日早晨，母女兩人，剛剛起床，甘家那個聽差又來了，在門外就連連喊道：&ldquo你們接着吧。
&rdquo 江氏迎了出去，隻是聽差手上捧一個很大的紙口袋，裡面是滿滿地一口袋白面粉。
又是一提鮮紅的羊肉，約莫有一斤多，又是一把白菜。
江氏道：&ldquo這是誰的？&rdquo 聽差道：
&rdquo 老姑娘站在一邊隻是微笑着，沒有說什麼，江氏連忙插言道：&ldquo那是什麼話，像二爺這樣的人，我們都要說不來，什麼樣的人，才能夠說得來呢？&rdquo 說着話時，老姑娘已經在甘二爺手上接過包袱去，也不打開來看，就放在炕頭邊一隻破箱子裡去。
甘二爺笑道：&ldquo老姑娘，你也不将布量一量嗎？若是不夠的話，我要你做起一件衣服來，你可得賠我的料子。
&rdquo 老姑娘笑道：&ldquo你二爺也不是做衣服舍不得一二尺料子的人，縱然少一二尺料子，我告訴二爺，二爺也會相信，不能說是我們把料子落下來了。
&rdquo 甘二爺聽道人家說出這種知己之言來，也不由得從心窩裡笑将出來。
隻因楊家是個舊式人家，有江氏在當面，不能因為人家窮了，自己就随便地說笑話，所以還是十二分的鄭重，隻微微一笑，便走出外邊屋子來。
他走出外邊屋子時，老姑娘也立刻向她母親道：&ldquo吃晚飯還沒有菜，我要上街去買兩塊南豆腐來吃。
&rdquo 說着，也随着甘二爺後面，跟了出來。
到了大門口，便笑道：&ldquo二爺你不是想喝小米粥嗎？&rdquo 甘二爺道：&ldquo可不是，你怎麼知道？&rdquo 老姑娘道：&ldquo今天上午，瞧見你家聽差拿了個大瓷罐子由街上跑回來，他告訴我，你想喝這個，我們家晚上熬的是這個，你回頭叫聽差拿罐子到我家來舀吧。
&rdquo 甘二爺笑道：&ldquo啊彌陀佛！你娘兒倆極節儉的，我倒要分你們吃的？&rdquo 老姑娘道：&ldquo一升小米，要煮一大鍋粥呢。
我們家就是再窮，拿一鍋小米粥送人，總還送得起。
&rdquo 甘二爺聽了笑道：&ldquo那我一定叨擾。
&rdquo 就笑着去了。
老姑娘得了這句話，倒不買豆腐，在街買了紅豆小米回來，用大瓷缽子裝着，放到火上來熬。
江氏道：&ldquo你為什麼熬這一大鍋小米粥，打算吃過三天三晚嗎&rdquo老姑娘卻并不說什麼，隻是抿着嘴微笑着。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甘家的聽差，就拿了一個瓷罐子來，站在院子外叫道：&ldquo老太，你家小米粥熬得了嗎？我們二爺，讓我們盛稀飯來着。
&rdquo 江氏心裡可就納悶，我們家熬稀飯，怎麼他都知道了？便答道：&ldquo熬好了，來盛了去吧。
&rdquo 早有老姑娘接着瓷罐子到屋子裡來，滿滿地盛上一罐子稀飯，雙手捧着送了出去。
江氏在裡面，聽到她還輕輕地道：&ldquo這稀飯是我自己打水洗的米，很幹淨的，我不知道你們二爺要吃鹹的還是吃甜的，沒有給買鹹菜。
&rdquo 江氏如此聽着，就知道今天下午所以家裡突然熬稀飯的原由了。
老姑娘進屋來了，江氏隻當不知道，點上一盞燈，放在炕頭邊一張桌子上，依然做她的事。
老姑娘道：&ldquo媽！你不吃稀飯吧？我給你盛一碗面條吃吧。
&rdquo 江氏道：&ldquo煮了稀飯，為什麼做面吃？&rdquo 老姑娘道：&ldquo因為我知道你不愛喝小米粥。
&rdquo 江氏道：&ldquo你既然知道我不愛喝小米粥，為什麼又熬上這樣一大鍋呢？&rdquo 這樣一說，便駁得老姑娘無辭可措的了，隻是微笑着。
她忙着将爐子上的鍋端下來，又把爐子送進炕眼裡去，盛着兩碗稀飯，把抽屜裡一碗冷的鹽水疙疸絲兒，一齊都放在桌上，然後将一把破椅子，拖得靠了桌子，扶起筷子，先夾了兩根疙疸絲兒在嘴裡慢慢地咀嚼着。
江氏道：&ldquo你也不愛喝小米粥不是？若是給甘二爺熬着，就别熬那麼些個。
&rdquo 老姑娘低了頭，手端着粥碗就了嘴唇，慢慢地呷着。
江氏覺得這一句話，或者有些令女兒難堪，便道：&ldquo天下事真是難說，闊人家吃膩了雞鴨魚肉，倒想喝小米粥，我們這吃膩了小米粥的人家，想吃一頓包餃子都吃不着呢。
&rdquo 正說到這裡，聽到外面院子裡有腳步響，問了一句誰？就有人笑道：&ldquo是我，沒什麼事，給你們家道謝來了。
&rdquo 說畢，他已走了。
這就是甘二爺說的。
江氏笑道：&ldquo老是這麼着，一提就到。
幸而我們沒有說二爺什麼壞話，要說什麼壞話，讓人聽見了，真會生出是非來。
&rdquo 老姑娘道：&ldquo甘二爺倒不是那種人，不會記挂什麼小事的。
&rdquo 江氏因女兒這樣地說着，既不和女兒鬧什麼意見，這話也就不必說了。
到了次日早晨，母女兩人，剛剛起床，甘家那個聽差又來了，在門外就連連喊道：&ldquo你們接着吧。
&rdquo 江氏迎了出去，隻是聽差手上捧一個很大的紙口袋，裡面是滿滿地一口袋白面粉。
又是一提鮮紅的羊肉，約莫有一斤多，又是一把白菜。
江氏道：&ldquo這是誰的？&rdquo 聽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