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回 谑語豈無由東床暗引 突來良有以西席閑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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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來笑道:&ldquo這又是買回來給老太爺煨湯喝的東西了。

    &rdquo 趙自強點點頭道:&ldquo可不是?我們老爺子,是個很省儉的人,我不給他買回來,他總不肯自己買着吃的。

    老太太在家嗎?&rdquo 二人都繃着臉,在繃着臉的臉上,放出一絲勉強的笑容來。

    桂枝道:&ldquo我媽在家,多謝您惦記着。

    &rdquo 趙自強點了頭說聲再會。

    很快的,提了那串肉走進裡面去了。

     趙翁看到了他,點着頭道:&ldquo我算你今天也就該回來了。

    前天田青在這裡拿了東西回營去,他對你說什麼來着沒有?&rdquo 趙自強道:&ldquo說了,您也是太熱心。

    &rdquo 他說着這話就把東西送到廚房裡去,交給小林去做。

    趙翁在上屋子裡叫道:&ldquo自強,你來呀,我有話和你說呢。

    那菜急什麼?&rdquo 自強在廚房裡又猶豫了一會子,方才到上房裡來。

    趙翁捧了一管旱煙裝,在鋪了皮褥的椅子上坐下,于是取下旱煙袋,指着對面一張椅子道:&ldquo你坐下,我有話和你說。

    &rdquo 趙自強未曾坐下,先嘿嘿地笑了一聲。

    趙翁道:&ldquo我有正經話和你說,你隻管坐下。

    &rdquo 趙自強笑道:&ldquo你不用說,你要說的話,我全知道了。

    不過這件事,不是這樣子急得過來的。

    &rdquo 趙翁道:&ldquo不是我急,我們和人家是街坊,不是這件事倒也罷了。

    既然提起來了,就當趕快辦起來,要不然,咱們兩家的人,天天見面,叫人家姑娘難為情的。

    &rdquo 趙自強道:&ldquo您老人家不知道,這裡面多少還有些講究,不是這樣急着辦成功的。

    &rdquo 趙翁道:&ldquo這個裡面,還有什麼講究?你說。

    &rdquo 趙翁口裡吸着旱煙袋,隻管望着趙自強。

    他無話可說,用手摸摸臉,又摸摸腦袋。

    趙翁道:&ldquo你為什麼不說?&rdquo 趙自強道:&ldquo關連長和她們是親戚,究竟她們家的意思怎樣,他必然知道,我看還是問清楚了他再說。

    &rdquo 趙翁道:&ldquo你天天在營裡和他見面,難道就沒有和他提到過這件事嗎?&rdquo 趙自強笑道:&ldquo他不行,我想到城裡去問問關大嫂子去。

    他是個快嘴快舌的人,一定會把什麼困難的事,說了出來的。

    &rdquo 趙翁聽他如此說,不住的将手去摸着胡子,他心裡就想着這孩子一定要去問問關連長的媳婦,也許這裡面有什麼關系,就點點頭道:&ldquo那也好,你就去吧。

    今天有工夫去嗎?&rdquo 趙自強道:&ldquo今天倒有工夫。

    &rdquo 趙翁聽說之後,又點點頭,很和藹的道:&ldquo好吧,你就去吧。

    &rdquo 他抱着那不得不然的态度,這樣的答複了。

    趙連長聽說,他果然不再猶豫,立刻在家裡收拾收拾,就向城裡來。

     他到了城裡,并不去會關耀武的媳婦,卻記住了甘積之那天告訴的地址,向會館裡來找他。

    轉了許多胡同,才把這個會館找着。

    到了門口,問明了長班,給了他一張名片,說是要會一位新搬到會館裡來的甘二爺。

    本來到會館裡會客,也用不着費許多手續。

    既是他這樣的周到,說不定他和甘二爺是什麼交情,隻好拿了名片,到甘積之屋子裡來。

     積之這一程子,思想大變,買了許多的新思想書看。

    這時,正将一本半新的唯物史觀,放在桌上,拿了一枝紅鉛筆,看一句圈一句。

    長班走進來,問他道:&ldquo甘先生,有個人要會你。

    &rdquo 說着,把趙自強的這張名片,放在桌上,他一見之下,呀了一聲站起來。

    拿了名片在手,颠上幾颠頭:&ldquo他會來拜訪我,這真奇怪了,好吧,請他進來,我看他說些什麼。

    &rdquo 長班出去,将趙自強引了進來,他卻是很客氣,搶着進門來,就伸出手來,和甘二爺握了幾握,然後笑道:&ldquo兄弟來得冒昧得很,請你原諒。

    &rdquo 積之雖是不接近軍人的,可是人家這樣和氣,卻也不能不笑臉相迎,就挪開椅子,讓他坐下笑道:&ldquo我們這樣寄住會館的人,有朋友來探望,那就很不錯,哪裡還敢提到冒昧兩個字?&rdquo 他說着話,好像想起一件什麼事,立刻拿起兩本書,向桌上一蓋,在他這本書一舉,未曾蓋下之前;趙自強已經看得清楚,桌上放了一張當票,當票上面,放有兩塊現洋,甘積之放下的書,就蓋在這當票上,而且裝出一種很不經意的樣子。

    在這上面,很可以知道他是很想把這當當的窮相掩蓋起來的。

     再看這屋子裡,除了床頭邊兩隻方凳,疊架了兩隻半舊的箱子以外并沒有别種貴重的東西。

    這床根本就是一個木闆架子,那四方桌子上,連桌布也沒有,隻是厚厚的墊了幾張報紙。

    倒是亂七八糟的,堆了書本不少。

    就在這上面,又可以知道如何的窮。

    把自己原來猜想他升官晉職的思想,完全消滅了。

     這就向他笑道:&ldquo我今天來得固然是有些冒昧,可是我多少有點事情來商談的。

    &rdquo 積之笑道:&ldquo趙連長,有什麼話,你隻管指教吧。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