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 客去含羞柔情蕩微笑 人來訪舊惡信啟愁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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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愉的空氣，罩滿了這一間屋子，趙自強和楊桂枝羞怯的意味，也都在歡愉之中銷蝕了。
黃曼英看了這種樣子，就向桂枝笑道：&ldquo今天算我們沒有白費力，希望你們從今以後，都是自家約會着到這兒來，可别幾十裡地把我找了來，無非來吃你們一碗元宵而已。
&rdquo 桂枝低了頭，隻管笑着吃東西，卻沒有說什麼。
黃曼英正色道：&ldquo楊，你别害臊，我是和你說正經話。
&rdquo 桂枝笑道：&ldquo我害什麼臊？害臊我還不來呢。
&rdquo 田青伸着手，在趙自強的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笑道：&ldquo你聽見沒有？人家都不害臊，難道你還害臊嗎？&rdquo 趙自強笑道：&ldquo誰能像你們那個樣子呀。
&rdquo 田青向黃曼英道：&ldquo你聽見沒有？他說不能像你們那個樣子，你們的對方，就是我們了。
他也知道說我們了。
&rdquo 趙自強道：&ldquo小田，你越發越會說話了，我可說你不赢。
&rdquo 正說到這裡，黃曼英忽然眉頭一皺，口裡連連地喊道：&ldquo這怎麼辦？這怎麼辦？&rdquo 田青吃了一驚，站立起來。
向她問道：&ldquo你是怎麼了？&rdquo 曼英一面向雅座外面走，一面向他招招手。
田青隻得跟着她走了出去。
不多一會，他又三腳兩步的跌了進來，抓了放在桌上的軍帽到手又向外跌了出去。
趙自強以為黃曼英有甚不方便之處，所以走了。
田青呢，自然是跟着伺候她去了。
桂枝坐在一邊，心裡也是如此的想着。
雖是走了他兩個人，自己坐在這裡，未免有些尴尬，然而看着黃曼英那個樣子，自己卻怎好攔住。
所以眼望了人家走去，也就隻好手捧了元宵碗，隻管低頭喝着湯汁。
不料一分鐘兩分鐘的過去，十分鐘十五分鐘的過去，依然不見這二人回來。
桂枝坐在這裡不作聲，趙自強更沒有那種勇氣來說話，于是呼呼地咳嗽了二聲，又吸了二吸鼻子。
不過這樣搭讪的工夫，占着時間都是很短的，聲音過去了，也許感到格外的無聊。
桂枝看了他那樣子，想要笑，又不便笑出來。
于是在身上抽下來手絹，輕輕地抹了一抹嘴。
又擡起手來按了一按頭發，就把臉向着門外邊道：&ldquo幹嘛去了，怎樣一點消息沒有？&rdquo 趙自強借了這個機會，就搭着腔道：&ldquo他們都是會開玩笑的，也許就是這樣走了。
&rdquo 桂枝低着頭，擡起眼皮來看了趙自強一下，并沒有作聲。
趙自強伸手到外衣袋裡去掏摸了一陣，掏出一盒煙卷來，又四處去張羅着火柴，擦了一根火柴，慢慢地點上。
他剛是噴着一口煙，有了一句話，想要說出來，桂枝卻手扶了桌子沿，突然站立起來，向趙自強正色道：&ldquo我要回去了。
&rdquo 她說這句話的态度，那是很堅決的。
然而她吐出來的聲音，卻是非常的細，細得幾乎自己都聽不出來。
可是趙自強這一下子很聰明，竟是聽出來了。
就向桂枝點着頭道：&ldquo還坐一會兒吧。
也許他們還要來呢。
&rdquo 桂枝道：&ldquo他們是存心開玩笑，去了這樣久不見消息，哪就會來了！&rdquo 趙自強也隻好站立起來，便道：&ldquo假使回府沒有什麼事的話，又何妨再坐一會呢？&rdquo 他眼睛望着桂枝雖是很留神，但是他的臉卻微微的偏着，不曾向桂枝對面看定。
桂枝微微地一笑，将牙咬了下嘴唇皮，又坐下來了。
趙自強将手上捏着的一截煙卷頭，抛到地上，用腳踏息了，然後又微微地咳嗽兩聲，這才笑道：&ldquo我本來有許多話要說，可是我嘴笨得很，簡直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來好。
&rdquo 桂枝依然是微微笑着地咬了下嘴唇，不曾答複這個問題。
趙自強正着顔色道：&ldquo我本來就厭倦這軍隊生活的，打算不幹了。
可是軍官的身體，不像是文官那樣自由。
而且連長是和兵士最接近的一個軍官，連長的上士司務長排長，誰都有些連帶的關系，換一個連長，是透着有許多麻煩，辭職很不容易。
非特别的原因，上司是不會準的，這隻有一個法子，先請短假，離開了軍隊，然後慢慢地向營裡寫信來請病假。
無論軍隊裡怎麼樣不能放松你，也不能要一個病人去當連長吧？&rdquo 桂枝這才逼出一句話來，微笑道：&ldquo好好的人，幹嘛說害病？&rdquo 她說完了這句話以後，依然又是把頭低着下來了。
趙自強道：&ldquo我可也是這樣說。
這樣辦，我們老爺子，恐怕不歡喜的。
可是除了這個辦法，要想辭職，真是還不容易。
&rdquo 桂枝道：&ldquo那沒關系。
&rdquo 她很快地搶着說了這四個字，卻沒有了下文。
所謂沒關系，是說老爺子不歡喜沒關系呢？還是說除了這個法子，不能辭職呢？若果如此，是非逼着辭職不可呀！因之趙自強隻望了桂枝發愣，也說不出下文來。
桂枝似乎也就看到他那個意思了，對他望着笑了一笑，有一句話想要說出來，卻又忍回去了。
趙自強道：&ldquo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一個嘴笨的人，有
黃曼英看了這種樣子，就向桂枝笑道：&ldquo今天算我們沒有白費力，希望你們從今以後，都是自家約會着到這兒來，可别幾十裡地把我找了來，無非來吃你們一碗元宵而已。
&rdquo 桂枝低了頭，隻管笑着吃東西，卻沒有說什麼。
黃曼英正色道：&ldquo楊，你别害臊，我是和你說正經話。
&rdquo 桂枝笑道：&ldquo我害什麼臊？害臊我還不來呢。
&rdquo 田青伸着手，在趙自強的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笑道：&ldquo你聽見沒有？人家都不害臊，難道你還害臊嗎？&rdquo 趙自強笑道：&ldquo誰能像你們那個樣子呀。
&rdquo 田青向黃曼英道：&ldquo你聽見沒有？他說不能像你們那個樣子，你們的對方，就是我們了。
他也知道說我們了。
&rdquo 趙自強道：&ldquo小田，你越發越會說話了，我可說你不赢。
&rdquo 正說到這裡，黃曼英忽然眉頭一皺，口裡連連地喊道：&ldquo這怎麼辦？這怎麼辦？&rdquo 田青吃了一驚，站立起來。
向她問道：&ldquo你是怎麼了？&rdquo 曼英一面向雅座外面走，一面向他招招手。
田青隻得跟着她走了出去。
不多一會，他又三腳兩步的跌了進來，抓了放在桌上的軍帽到手又向外跌了出去。
趙自強以為黃曼英有甚不方便之處，所以走了。
田青呢，自然是跟着伺候她去了。
桂枝坐在一邊，心裡也是如此的想着。
雖是走了他兩個人，自己坐在這裡，未免有些尴尬，然而看着黃曼英那個樣子，自己卻怎好攔住。
所以眼望了人家走去，也就隻好手捧了元宵碗，隻管低頭喝着湯汁。
不料一分鐘兩分鐘的過去，十分鐘十五分鐘的過去，依然不見這二人回來。
桂枝坐在這裡不作聲，趙自強更沒有那種勇氣來說話，于是呼呼地咳嗽了二聲，又吸了二吸鼻子。
不過這樣搭讪的工夫，占着時間都是很短的，聲音過去了，也許感到格外的無聊。
桂枝看了他那樣子，想要笑，又不便笑出來。
于是在身上抽下來手絹，輕輕地抹了一抹嘴。
又擡起手來按了一按頭發，就把臉向着門外邊道：&ldquo幹嘛去了，怎樣一點消息沒有？&rdquo 趙自強借了這個機會，就搭着腔道：&ldquo他們都是會開玩笑的，也許就是這樣走了。
&rdquo 桂枝低着頭，擡起眼皮來看了趙自強一下，并沒有作聲。
趙自強伸手到外衣袋裡去掏摸了一陣，掏出一盒煙卷來，又四處去張羅着火柴，擦了一根火柴，慢慢地點上。
他剛是噴着一口煙，有了一句話，想要說出來，桂枝卻手扶了桌子沿，突然站立起來，向趙自強正色道：&ldquo我要回去了。
&rdquo 她說這句話的态度，那是很堅決的。
然而她吐出來的聲音，卻是非常的細，細得幾乎自己都聽不出來。
可是趙自強這一下子很聰明，竟是聽出來了。
就向桂枝點着頭道：&ldquo還坐一會兒吧。
也許他們還要來呢。
&rdquo 桂枝道：&ldquo他們是存心開玩笑，去了這樣久不見消息，哪就會來了！&rdquo 趙自強也隻好站立起來，便道：&ldquo假使回府沒有什麼事的話，又何妨再坐一會呢？&rdquo 他眼睛望着桂枝雖是很留神，但是他的臉卻微微的偏着，不曾向桂枝對面看定。
桂枝微微地一笑，将牙咬了下嘴唇皮，又坐下來了。
趙自強将手上捏着的一截煙卷頭，抛到地上，用腳踏息了，然後又微微地咳嗽兩聲，這才笑道：&ldquo我本來有許多話要說，可是我嘴笨得很，簡直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來好。
&rdquo 桂枝依然是微微笑着地咬了下嘴唇，不曾答複這個問題。
趙自強正着顔色道：&ldquo我本來就厭倦這軍隊生活的，打算不幹了。
可是軍官的身體，不像是文官那樣自由。
而且連長是和兵士最接近的一個軍官，連長的上士司務長排長，誰都有些連帶的關系，換一個連長，是透着有許多麻煩，辭職很不容易。
非特别的原因，上司是不會準的，這隻有一個法子，先請短假，離開了軍隊，然後慢慢地向營裡寫信來請病假。
無論軍隊裡怎麼樣不能放松你，也不能要一個病人去當連長吧？&rdquo 桂枝這才逼出一句話來，微笑道：&ldquo好好的人，幹嘛說害病？&rdquo 她說完了這句話以後，依然又是把頭低着下來了。
趙自強道：&ldquo我可也是這樣說。
這樣辦，我們老爺子，恐怕不歡喜的。
可是除了這個辦法，要想辭職，真是還不容易。
&rdquo 桂枝道：&ldquo那沒關系。
&rdquo 她很快地搶着說了這四個字，卻沒有了下文。
所謂沒關系，是說老爺子不歡喜沒關系呢？還是說除了這個法子，不能辭職呢？若果如此，是非逼着辭職不可呀！因之趙自強隻望了桂枝發愣，也說不出下文來。
桂枝似乎也就看到他那個意思了，對他望着笑了一笑，有一句話想要說出來，卻又忍回去了。
趙自強道：&ldquo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一個嘴笨的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