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回 酌酒傳餐狂歡含别淚 挑燈溫夢低唱數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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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上就是吃一點，喝一點，樂一點。
&rdquo 自強笑道：&ldquo我完全聽你的話，你說怎麼樣，我就怎麼樣。
&rdquo 桂枝笑道：&ldquo我聽到你也常常唱戲呢。
要不，咱們兩個人，合唱一段吧。
&rdquo 自強笑道：&ldquo我這個唱，是六月天學的，拿出來有點兒臭，不過你這樣子說着，我不能不唱，我要不唱辜負了你那一番好意。
&rdquo 桂枝笑道：&ldquo你唱我聽，我唱你聽，好不好，有什麼關系？&rdquo 自強笑道：&ldquo對了，那麼，我來唱一段《武家坡》吧。
&rdquo 桂枝笑道：&ldquo你應該唱《汾河灣》才對，将來打平了小鬼，回來做平遼王。
&rdquo 自強順手牽她到床上，兩人并排坐着，手拍了她的肩膀道：&ldquo你這話不對，難道我還能把你當柳迎春那樣疑心不成？&rdquo 桂枝笑道：&ldquo你唱《武家坡》，也不是把我當王寶钏嗎？&rdquo 自強道：&ldquo我是随便說的，并沒有用意。
&rdquo 桂枝笑道：&ldquo這不結了，我今天用心是用心，也不能處處都用心。
這話又說回來了，就是用心，也隻希望你一個人得着好處，我們随便。
有道是一人有福，牽起了一屋，你不知道我現在一顆心，完全都加在你一個人身上嗎？&rdquo 說着這話時，身子一歪，倒在自強的懷裡。
自強緊緊地摟住了她，将下巴颏擱在她肩上，低聲道：&ldquo你這樣地說了，我怎舍得離開了呢？&rdquo 桂枝掙開了他，突然站起來道：&ldquo我去做面條你吃，要不然，回頭爐子裡火沒有了。
&rdquo 說着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自強見桂枝今晚上處處體貼着，可是又不願體貼過了份，以至于自己留戀難走。
于是背了兩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揣想着桂枝的态度。
一會兒工夫，她用木托盆，端了兩碗熱騰騰的面條進來，向自強笑道：&ldquo你看我預備得快不快？&rdquo 自強道：&ldquo快是快，不過勞累你一夜通宵，我心裡不過意。
&rdquo 桂枝放下托盆，兩手端了面碗，恭恭敬敬地，放到自強面前，笑道：&ldquo就算是勞累，也不過&hellip&hellip&rdquo 底下還有隻是今天一晚六個字，立刻吞了下去，接着道：&ldquo倘若能夠天天晚上這樣的勞累，我也是願意的呀。
&rdquo 自強也不願向下追問，自端起碗來吃面。
桂枝并不坐在旁邊看着，口裡可咿咿唔唔地唱了起來。
自強挑了面望着她道：&ldquo你怎麼不吃一點子？&rdquo 桂枝笑道：&ldquo我唱高興了，隻管要向下唱，不唱完我不痛快，我是不吃什麼的。
&rdquo 自強以為她是真話，倒也不疑。
可是這時夜靜了，一切的聲浪，都已停止，遠處若有什麼響動，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
桂枝雖是坐在身邊，輕聲低唱，可是天空裡被風吹來的更鑼更梆聲，依然聽得清楚。
自強這就明白了，桂枝并不是愛唱，乃是怕自己聽出更鑼聲，不能安神，所以唱起來打岔，把更鑼聲就遮掩過去了。
這樣看起來，她未免用心良苦。
于是也就真個把更聲置之不理，颠頭晃腦的，聽着桂枝來唱。
把一碗面吃完了，自己索性也來唱，讓桂枝去吃面。
唱了一陣子老生，又唱一陣大花，最後還唱了一段《彩樓配》的青衣。
盡管腔不成腔，味也無味，可是唱得很高興。
桂枝以為是自己把自強的戲瘾勾發了，所以大唱而特唱。
用手摸了一摸茶壺，茶已涼了，便笑道：&ldquo你吃了面就唱，又鹹又渴，我去找一點開水來泡茶你喝吧。
&rdquo 桂枝說着，收了面碗到廚房裡去。
那小煤爐子上，正放了一把水壺，壺裡叮鈴作響，快到要開的程度，于是坐在爐子邊矮椅子上，靜等水開。
半側了身子，一手撐頭，斜斜地向火苗望着。
不知是何原故，一陣心酸，兩行眼淚，由粉臉上直滾下來。
她向着火已是望呆了，雖是眼淚由臉腮上紛流，也不去管，隻管呆望。
直等那開水沖動了壺蓋，噗嗤一聲，将火苗潑着放出綠焰來，這才驚醒着，趕快擦幹了眼淚，提了開水壺向屋子裡走。
一腳跨進房來，就向自強笑道：&ldquo我不在這裡同你捧場，你也唱不起來吧？&rdquo 自強笑道：&ldquo我的戲，隻好是自己唱着自己聽的。
&rdquo 桂枝泡好了茶，将碗筷收拾清楚，挽了自強的手，同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笑道：&ldquo我還有個新鮮小曲兒，叫《勸夫改良》，唱着你聽聽，好不好？&rdquo 自強一手托了她的手，一手拍了她的手背，笑道：&ldquo好好好！你就唱起來吧。
若是我有改良的地方，聽了你的話兒，我也好去改良呀。
&rdquo 桂枝端着茶杯呷了兩口，放下茶杯，向自強微微一笑，正待張口唱了起來，忽然噹噹一陣鬧鐘響聲，由衣架的衣服裡面傳送出來。
桂枝突然面顔一變，猛可地握住了自強的手，向他臉上望着。
自強道：&ldquo你把鬧鐘的響針，撥在幾點鐘上？&rdquo 桂枝很慘然地低聲答道：&ldquo原是放在五點半鐘上的。
&rdquo 自強站起來道：&ldquo我六點鐘要走的，隻能耽擱半點鐘了。
去叫醒老太爺和你們老太太吧！&rdquo 桂枝隻是握住了丈夫的手，哪裡還答複得出一句話來呢？
&rdquo 自強笑道：&ldquo我完全聽你的話，你說怎麼樣，我就怎麼樣。
&rdquo 桂枝笑道：&ldquo我聽到你也常常唱戲呢。
要不，咱們兩個人，合唱一段吧。
&rdquo 自強笑道：&ldquo我這個唱，是六月天學的，拿出來有點兒臭，不過你這樣子說着，我不能不唱，我要不唱辜負了你那一番好意。
&rdquo 桂枝笑道：&ldquo你唱我聽，我唱你聽，好不好，有什麼關系？&rdquo 自強笑道：&ldquo對了，那麼，我來唱一段《武家坡》吧。
&rdquo 桂枝笑道：&ldquo你應該唱《汾河灣》才對，将來打平了小鬼，回來做平遼王。
&rdquo 自強順手牽她到床上，兩人并排坐着，手拍了她的肩膀道：&ldquo你這話不對，難道我還能把你當柳迎春那樣疑心不成？&rdquo 桂枝笑道：&ldquo你唱《武家坡》，也不是把我當王寶钏嗎？&rdquo 自強道：&ldquo我是随便說的，并沒有用意。
&rdquo 桂枝笑道：&ldquo這不結了，我今天用心是用心，也不能處處都用心。
這話又說回來了，就是用心，也隻希望你一個人得着好處，我們随便。
有道是一人有福，牽起了一屋，你不知道我現在一顆心，完全都加在你一個人身上嗎？&rdquo 說着這話時，身子一歪，倒在自強的懷裡。
自強緊緊地摟住了她，将下巴颏擱在她肩上，低聲道：&ldquo你這樣地說了，我怎舍得離開了呢？&rdquo 桂枝掙開了他，突然站起來道：&ldquo我去做面條你吃，要不然，回頭爐子裡火沒有了。
&rdquo 說着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自強見桂枝今晚上處處體貼着，可是又不願體貼過了份，以至于自己留戀難走。
于是背了兩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揣想着桂枝的态度。
一會兒工夫，她用木托盆，端了兩碗熱騰騰的面條進來，向自強笑道：&ldquo你看我預備得快不快？&rdquo 自強道：&ldquo快是快，不過勞累你一夜通宵，我心裡不過意。
&rdquo 桂枝放下托盆，兩手端了面碗，恭恭敬敬地，放到自強面前，笑道：&ldquo就算是勞累，也不過&hellip&hellip&rdquo 底下還有隻是今天一晚六個字，立刻吞了下去，接着道：&ldquo倘若能夠天天晚上這樣的勞累，我也是願意的呀。
&rdquo 自強也不願向下追問，自端起碗來吃面。
桂枝并不坐在旁邊看着，口裡可咿咿唔唔地唱了起來。
自強挑了面望着她道：&ldquo你怎麼不吃一點子？&rdquo 桂枝笑道：&ldquo我唱高興了，隻管要向下唱，不唱完我不痛快，我是不吃什麼的。
&rdquo 自強以為她是真話，倒也不疑。
可是這時夜靜了，一切的聲浪，都已停止，遠處若有什麼響動，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
桂枝雖是坐在身邊，輕聲低唱，可是天空裡被風吹來的更鑼更梆聲，依然聽得清楚。
自強這就明白了，桂枝并不是愛唱，乃是怕自己聽出更鑼聲，不能安神，所以唱起來打岔，把更鑼聲就遮掩過去了。
這樣看起來，她未免用心良苦。
于是也就真個把更聲置之不理，颠頭晃腦的，聽着桂枝來唱。
把一碗面吃完了，自己索性也來唱，讓桂枝去吃面。
唱了一陣子老生，又唱一陣大花，最後還唱了一段《彩樓配》的青衣。
盡管腔不成腔，味也無味，可是唱得很高興。
桂枝以為是自己把自強的戲瘾勾發了，所以大唱而特唱。
用手摸了一摸茶壺，茶已涼了，便笑道：&ldquo你吃了面就唱，又鹹又渴，我去找一點開水來泡茶你喝吧。
&rdquo 桂枝說着，收了面碗到廚房裡去。
那小煤爐子上，正放了一把水壺，壺裡叮鈴作響，快到要開的程度，于是坐在爐子邊矮椅子上，靜等水開。
半側了身子，一手撐頭，斜斜地向火苗望着。
不知是何原故，一陣心酸，兩行眼淚，由粉臉上直滾下來。
她向着火已是望呆了，雖是眼淚由臉腮上紛流，也不去管，隻管呆望。
直等那開水沖動了壺蓋，噗嗤一聲，将火苗潑着放出綠焰來，這才驚醒着，趕快擦幹了眼淚，提了開水壺向屋子裡走。
一腳跨進房來，就向自強笑道：&ldquo我不在這裡同你捧場，你也唱不起來吧？&rdquo 自強笑道：&ldquo我的戲，隻好是自己唱着自己聽的。
&rdquo 桂枝泡好了茶，将碗筷收拾清楚，挽了自強的手，同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笑道：&ldquo我還有個新鮮小曲兒，叫《勸夫改良》，唱着你聽聽，好不好？&rdquo 自強一手托了她的手，一手拍了她的手背，笑道：&ldquo好好好！你就唱起來吧。
若是我有改良的地方，聽了你的話兒，我也好去改良呀。
&rdquo 桂枝端着茶杯呷了兩口，放下茶杯，向自強微微一笑，正待張口唱了起來，忽然噹噹一陣鬧鐘響聲，由衣架的衣服裡面傳送出來。
桂枝突然面顔一變，猛可地握住了自強的手，向他臉上望着。
自強道：&ldquo你把鬧鐘的響針，撥在幾點鐘上？&rdquo 桂枝很慘然地低聲答道：&ldquo原是放在五點半鐘上的。
&rdquo 自強站起來道：&ldquo我六點鐘要走的，隻能耽擱半點鐘了。
去叫醒老太爺和你們老太太吧！&rdquo 桂枝隻是握住了丈夫的手，哪裡還答複得出一句話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