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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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給大姊四夜取笑,自卑是必然的,然而,她并不如四夜所說那盤醜陋,平凡,這麼多年了她們華恩這脈後人早已山窮水盡,夢卻仍堅持傾盡自己身上的一分一毫,幫助貧苦老弱,她這顆不顧自己先顧另人的心,怎會平凡? 還記得她與聶風初遇上那一夜,她把自己賣唱得來的錢,盡數給了一個年老丐婦,其實那些賣唱得來的銅闆,即使不給那年老丐婦,她也會将之送贈每天求診的病人…… 聶風仍是緊緊的從後摟抱着夢,溫柔的道: “夢,别再傻了。

    在我心中,你一直都不平凡。

    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你可知道?從小,我便有一個夢。

    ” “我希望,總有一日,自己能一個簡單而甯靜的家,可是這個夢,自從娘親跑掉,與及我爹死後,已經逐漸渺茫……” “不過直至如今,我的夢又再回來了……” “夢,若你真的要堅持回去,或許,總有一日會為守護無雙而死,若你死了,有一個人會……很傷心,你知道……誰會為你這樣傷心?” 誰會為她傷心?這還用問? 夢已不知所措,此時聶風倏地把她扳轉過來,兩人面對面,他鼓勇氣的道: “應承……我,夢,成為我一生中的……” “第一個夢,‘同生共死’的夢!” 對!同生共死,不能同生,但求共死! 天蒼地茫,迷糊從生,誰憐幽黯中的無援弱女?誰願與一個臉有深刻紅痕的婦了同生共死?卻,原來,還有一個……聶風…… 他這樣坦誠懇求,無非是想把她救離無雙背後的幽黯世界,他希望她能真的快樂,構怎會不明聶風的苦心?她己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亦無法逃避他的眼神,終于,她緩緩的、默默的點了點頭。

     眼見夢徐徐颔首,聶風的欣實非筆墨所能形容,他有點不敢置信的道: “那……實在……太好了。

    夢,就待你的傷完全康複之後,我們便與小南兄妹一起離開無雙,找個地方隐居,再不理江湖糾紛……” 一說曹操,曹操便到,聶風話猶未畢,便有兩條小身影突然推門而進,原來是一個直在外竊聽的小南、小貓,小貓還故意高聲大叫: “嘩!姐姐,他很肉麻啊!這麼肉座的男人,你真的與他一起走嗎?” 小南也調皮的對聶風道: “師父,這次連徒兒也不幫你了!你說姐姐是你的第一個夢,那即是你還有第二個夢、第三個夢啦!你這樣花心,姐姐豈非很危險?” 兩上小孩其實老早已被聶風救醒,如今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直如唱歌一般,霎時間,隻把聶風弄得窮态大露,臉紅耳熱。

     夢急忙勸阻道: “你們怎麼這樣說聶大哥”看!你們把他說得臉也紅了……” 小貓眼珠子骨碌一轉,辨道: “好哇!姐姐你人未嫁,便已忙不疊幫他說話,我們都不敢再說了,大哥,我們先出去吧!” 小南也附和道: “是呀!還是走為上着!否則若他倆又再肉麻起來,我們真是小命不保!” “你們……”夢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小南與小貓相當機靈,兄妹倆已像兩頭肥肥白白的小豬般鑽出房外的廳堂…… 這信手替聶風與夢掩上房門。

     真是人細鬼大! 聶風與構被兩上個小孩如此一笑,互望一賜,反而有點尴尬,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是,幸而夢倏地記起一些她仍感莫名其妙的事情,她支吾的問: “聶……大哥,我……還有一些……不明,那次我……對了你腰際大穴,你為何…… 仍可出手?” 又是與五夜同樣的問題!聶風淺笑着答: “很簡單。

    隻因為你結了我一些提示,令我明白‘真相’之前的是‘假象’,‘假象’之前的是真相的道理……” “提示”我曾給你……提示?”有嗎?這回可連夢也感到胡塗了。

     聶風又是一笑,伸自己的左臂,道: “你忘了嗎?你可還記得——” “這八個字?” 語聲方歇,聶風倏地聚勁于左臂之上,“潑刺”一聲!他臂上本來曾給夢割開的皮肉,赫然被其内勁震至綻開,皮肉下的臂骨之上,竟然清清楚楚的刻了八個字—— 聶大哥,我對不起你! 事情峰回路轉,曲折離奇!為何聶風臂骨上會刻着這八字字? 夢怔怔的瞧着這八個字,像是已經恍然大悟似的道: “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聶風凝眸看着她,問: “依我所猜,這八個字,一定是當日我為小南割脈續筋,陷于昏迷之時,由你刻上去的?” 夢徐徐點頭: “嗯。

    當日姥姥願意與我一起各棄一寸筋脈拯救小南雙手,條件之一,便是要我答應,好好的……利用你得到傾城之戀……” “所以,你感到十分内疚,便北着我還沒蘇醒前,暗暗再次割開我的皮肉,刻下這八個字?” 夢沒有否認,事實正是如此。

    聶風道: “本來這八個字,将會随着我臂上傷口的愈合,而永遠埋在我的體内,刻骨銘心,可惜,許多時候,誰都無法保證,縫保的傷口不會再會爆裂……” 夢道。

     “正因如此,你便無意中發現了這八個字”既然……你已知道我可能會……幹一些對你不利的事,才會……對你說……對不起,你為何仍要再次……找我?送羊……人虎口?” “因為由始至今,我也相信自己,并沒有——錯看你。

    ” 是的!他從來認為,以她的性格,一定不會害他。

    他甯願擠身在這個局中,親自證明,他并沒有錯看她! 姥姥滿以為聶風已身陷她所布的局内,其實,聶風早已站在局我,平靜的看聞她們演戲,真正最冷靜的,反而是他! 而夢,她卻是最無辜的一個人,她盡管被逼要制造“假象”,惟她自己卻早已在聶風的臂骨上刻下了——“真相”,然而,在她刻下真相之前,她的身份猶未敗露,猶在扮演着她的角色,又何嘗不是“假象”? 所謂真相前的是假象,假象前的是真相,似真還假,似假還是真,正是這個意思。

     也正因聶風明白了這個道理,故在與夢一起傾城之戀時更是早有準備,當那道厚重的鐵門緩緩升起時,他明白,那已是決定性的一刻,遂暗中鼓盡全身真氣護體,果然! 夢出手點了他腰際大穴,由于他早有真氣保護,穴位雖然被點,也僅能制他一時,他很快便以真氣沖開穴道。

     到了此時此刻,真相已經大白,然而夢還是幽幽地看着聶風,看着這個始終深信沒有錯看她的傻子,兩行熱淚,不禁又徐徐淌下來。

     “你……哭了。

    ”聶風柔聲道:,“我……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我們……并會輕易的離開這裡……” “不!夢,别盡說這些洩氣的話……” “聽我說,無論前路如何艱險,我們也要盡力步過,我們一定可以離開無雙——” “重過今生!” 聶風的語氣雖然是如斯肯定,隻是,夢的不祥預感似乎十分準确。

     他倆未必可以順利離開無雙,因為這個民上,還有一個人在生存。

     一個不是人的人—— 獨孤一方! 四夜異常妖豔的倒在獨孤一方懷裡,一雙白玉般的臂膀,像是兩條水蛇般纏繞着他的脖于,看來,她不單出賣了姥姥、五夜,出賣了困仙網,還出賣了自己。

     獨孤一方整個寝居都彌漫着她身體所散發的香氣,甚至連她自己亦給香氣熏得有點神不守舍,不過獨孤一方卻沒有神不守舍。

     他是那種在享用獵物之後,便會把獵物棄如草芥的男人。

     “婊子!别再纏我!” 拍的一聲!獨孤一方重重一記耳光,便把四夜拍個人仰馬翻,倒在地上,這個女人,本來一死便可一了百了,如今為着活命,不惜犧牲相委曲求存,真是自作自受! “城主……”四夜被重重拍倒,不明所以,但獨孤一方并沒有再看她,就連一眼也沒有,仿佛她已是一堆廢物,他暴喝: “人來!” 以城主至尊之威,這樣一叫,當場便有十名門下推門而進,跪在地上。

     “城主,請問有何吩咐?” 獨孤一方喝問: “我問你,天下會的大軍如今情況如何?” “城主,他們仍靜守在本城十裡之外,并無任何行動。

    ” 獨孤一方聞言嘿嘿一笑: “好!居然以‘困獸鬥’來對付本城主”哼!步驚雲,你未免太小觑本城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