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衆差羅拜虬髯叟 群俠難擒燕子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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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花信父女追拿燕子飛未獲,取道回城,經過九折岩,其時天色漸明,花信見山澗中浮起幾個人頭,澗水多紅,暗想:“必是此賊又在怎麼時候鬧下血案,今日屍屬必須又要報官請驗。

    ”心上又惱又急,喊聲:“啊呀!”頓時口中鮮血直噴,人事不知,暈倒于地。

    珊珊大驚,連呼:“父親仔細!”兩手來扶,那裡扶得住他。

    無奈何伏在地上,大叫:“父親醒醒,好與孩兒同去。

    ”争奈這一口氣竟是回不過來。

    稍停,隻見他兩足一挺,雙手亂搐,又是一口鮮血,竟即嗚呼哀哉,向森羅殿前去了。

    可憐一個老輩英雄,隻因家道貧寒,在山陰縣當了捕快,半生也不知破過多少疑案,拿過幾許強人,今因捉不得燕子飛,憤急而亡,年五十六歲,臨終時也沒有一句言語矚咐女兒。

     此時,珊珊正如滿心刀攪一般,雙膝跪在山前,号陶大哭了一回,将衣袖向嘴上邊抹去血痕,把屍身背在背上,俯身又把倭刀拾起,揣在腰間,急急回家。

    開了門上的鎖,将屍背進屋中,放在父親睡的床上,又複捶胸大哭。

    鄰居們因花信平日為人甚好,昨夜知他父女會同衆捕役出去緝兇,今日珊珊愁眉淚眼的背父回家,哭聲大作,諒必兇多吉少,一個一個多來問訊。

    珊珊含淚相訴,衆鄰多嗟歎不已。

    恰好衆捕役因昨晚追不上花信父女,不知兇手曾否拿住,一早多到花信家中探問,一聞花信已死,想起他平日待人的好處,一些沒得頭兒的脾氣,正如弟兄一般,沒一個不眼中流淚。

    内中有幾個老成些的,歎息了一回,與珊珊說:“人死不能複生,如今哭也無益。

    花大哥家道義貧,快快報知縣太爺,求他給些撫恤銀兩,好與他買棺盛殓。

    太爺是個體恤下情的好官,諒來必定有些指望。

    就是昨夜捉惡賊話,本來也必須禀明本官方好,另派弟兄上緊緝拿。

    但是,花大哥死了,不怕衆位弟兄生氣,再有那一位大哥有他一般的本領,又得侄女相助,這件案兒看來真是十分棘手,這卻如何是好?”珊珊聞言,忍淚答道:“承伯伯、叔叔們指教,侄女是個女流,還求那一位前去報官。

    隻要果然領得恤洋,把父親屍身殓好,堂上派下差來,不論是那一位,侄女願助一臂之勞,誓拿此賊,代父報仇。

    ”衆人聽了,多說:“賢侄女若能如此,這是我等之幸。

    我們情願一同去禀訴本官,花大哥的身後事情多在我們衆人身上。

    即使本官不給恤銀,我們衆人平時受大哥厚惠的多,每人派出三兩、五兩銀子,也是分内之事,怕甚不敷。

    侄女但請放心,我們就此去來。

    ”珊珊道謝不已。

     衆捕役出了花家,到得縣衙,求見本官,将昨夜花信父女如何設法緝兇,如何在三岔道東街遇見,如何追不上他,如何兇手脫逃,如何花信父女在九折岩澗内看見人頭,如何花信氣急身亡,如何花珊珊背屍回家,如何花信身後蕭條,可否求恩賜恤的話,從頭至尾,一一禀過。

    方正聽燕子飛又出血案,花信已死,心下又驚又惜。

    因今日尚無告發之人,傳谕:“預備屍場,少頃到九折岩驗明人頭,出示招告。

    ”又命家丁到帳房中領銀一百兩,給與花信女兒作為棺殓之資所用。

    捉拿燕子飛的要差,改派了花信手下的一個副捕,姓武,名剛。

    此人勇力過人,年紀不到三十,乃是花信得力夥捕。

    當下領了朱簽,叩一個頭,跪着禀道:“大老爺命小人捉拿惡賊,小人不敢有違。

    但燕子飛縱跳如飛,花信尚未能擒獲,小人諒不是他對手。

    求大老爺開恩,添派花信的女兒珊珊幫同訪拿,或者方可有濟。

    ”方正點頭道:“慮得也是。

    但花珊珊究竟是個女流,不知比他父親本領若何,可還真個去得?”武剛道:“回禀大老爺,那花珊珊雖然女子,本領不在花信之下。

    近來屢破大案,花信得力女兒居多,必須此女幫助,方敢放膽前往。

    好在他欲報父仇,有言在先,情願效力,隻求大老爺恩準,小的回去可與衆夥役說知,有怎事兒也好聽他調度。

    ”方正道:“原來花信有此女中丈夫的女兒,卻也難得。

    既然這樣,本縣不妨破格另下一紙谕單與你給花珊珊,幫你緝兇就是。

    ”說罷,就在案桌上提起筆來寫了一張朱谕給與武剛,教他轉給珊珊:“獲到兇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