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一十五上 列傳第一百四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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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德不報,而父始畢反為隋敵。

    爾今窮來歸我,所以不立爾為可汗,鑒前敗也。

    我欲中國安,爾宗族不亡,故授爾都督,毋相侵掠,長為我北藩。

    」突利頓首聽命。

    後入朝,死并州道中,年二十九,帝為舉哀,亦詔文本文其墓,子賀邏鶻嗣。

     帝幸九成宮,突利弟結社率以郎將宿衛,陰結種人謀反,劫賀邏鶻北還,謂其黨曰:「我聞晉王丁夜得辟仗出,我乘間突進,可犯行在。

    」是夕,大風冥,王不出,結社率恐謀漏,即射中營,譟而殺人,衛士等共擊之,乃走,殺廄人盜馬,欲度渭,徼邏禽斬之,赦賀邏鶻,投嶺外。

    於是羣臣更言處突厥中國非是,帝亦患之,乃立阿史那思摩為乙彌泥孰俟利苾可汗,賜氏李,樹牙河北,悉徙突厥還故地。

     思摩,頡利族人也,父曰咄六設。

    始,啟民奔隋,磧北諸部奉思摩為可汗,啟民歸國,乃去可汗號。

    性開敏,善占對,始畢、處羅皆愛之。

    然以貌似胡,疑非阿史那種,故但為夾畢特勒,而不得為設。

    武德初,數以使者來,高祖嘉其誠,封和順郡王。

    及諸部納款,思摩獨留,與頡利俱禽,太宗以為忠,授右武候大將軍、化州都督,統頡利故部居河南,徙懷化郡王。

    及是將徙,內畏薛延陀,不敢出塞。

    帝詔司農卿郭嗣本持節賜延陀書,言:「中國禮義,未始滅人國,以頡利暴殘,伐而取之,非貪其地與人也。

    故處降部於河南,薦草美泉,利其畜牧,衆日孳蕃,今復以思摩為可汗,還其故疆。

    延陀受命在前,長於突厥,舉磧以北,延陀主之;其南,突厥保之。

    各守而境,無相鈔犯,有負約,我自以兵誅之。

    」思摩乃行,帝為置酒,引思摩前曰:「蒔一草一木,見其滋廡以為喜,況我養爾部人,息爾馬羊,不減昔乎!爾父母墳墓在河北,今復舊廷,故宴以慰行。

    」思摩泣下,奉觴上萬歲壽,且言:「破亡之餘,陛下使存骨舊鄉,願子孫世世事唐,以報厚德。

    」於是趙郡王孝恭、鴻臚卿劉善就思摩部,築壇場河上,拜受冊,賜鼓纛,又詔左屯衛將軍阿史那忠為左賢王,左武衛將軍阿史那泥孰為右賢王,相之。

     薛延陀聞突厥之北,恐其衆奔亡度磧,勒兵以待。

    及使者至,乃謝曰:「天子詔毋相侵,謹頓首奉詔。

    然突厥酣亂翻覆,其未亡時殺中國人如麻,陛下滅其國,謂宜收種落皆為奴婢,以償唐人。

    乃養之如子,而結社率竟反,此不可信明甚。

    後有亂,請終為陛下誅之。

    」十五年,思摩帥衆十餘萬、勝兵四萬、馬九萬匹始度河,牙於故定襄城,其地南大河,北白道,畜牧廣衍,龍荒之最壤,故突厥爭利之。

    思摩遣使謝曰:「蒙恩立為落長,實望世世為國一犬,守吠天子北門,有如延陀侵逼,願入保長城。

    」詔許之。

     居三年,不能得其衆,下多攜背,思摩慙,因入朝願留宿衛,更拜右武衛將軍。

    從伐遼,中流矢,帝為吮血,其顧厚類此。

    還,卒京師,贈兵部尚書、夏州都督,陪葬昭陵,築墳象白道山,為刊其勞,碑於化州。

     右賢王阿史那泥孰,蘇尼失子也。

    始歸國,妻以宗女,賜名忠。

    及從思摩出塞,思慕中國,見使者必流涕求入侍,許之。

     思摩旣不能國,殘衆稍稍南度河,分處勝、夏二州。

    帝伐遼,或言突厥處河南,邇京師,請帝無東。

    帝曰:「夫為君者,豈有猜貳哉!湯、武化桀、紂之民,無不遷善,有隋無道,舉天下皆叛,非止夷狄也。

    朕閔突厥之亡,內河南以振贍之,彼不近走延陀而遠歸我,懷我深矣,朕策五十年中國無突厥患。

    」思摩衆旣南,車鼻可汗乃盜有其地。

     車鼻,亦阿史那族,而突利部人也,名斛勃,世為小可汗。

    頡利敗,諸部欲共君長之,會薛延陀稱可汗,乃往歸焉。

    其為人沈果有智數,衆頗便附,延陀畏逼,將殺之,乃率所部遯去,騎數千尾追,不勝。

    竄金山之北,三垂鬥絕,惟一面可容車騎,壤土夷博,即據之,勝兵三萬,自稱乙注車鼻可汗,距長安萬裡,西葛邏祿,北結骨,皆并統之,時時出掠延陀人畜。

    延陀後衰,車鼻勢益張。

     二十一年,遣子沙缽羅特勒獻方物,且請身入朝。

    帝遣雲麾將軍安調遮、右屯衛郎將韓華往迎之,至則車鼻偃然無入朝意,華謀與葛邏祿共劫之,車鼻覺,華與車鼻子陟苾特勒鬬死,調遮被殺。

    帝怒,遣右驍衛郎將高侃發回紇、僕骨兵擊之,其大酋長歌邏祿泥孰闕俟利發、處木昆莫賀咄俟斤等以次降。

    侃師攻阿息山,部落不肯戰,車鼻攜愛妾,從數百騎走;追至金山,獲之,獻京師。

    高宗責曰:「頡利敗,爾不輔,無親也;延陀破,爾遯亡,不忠也。

    而罪當死,然朕見先帝所獲酋長必宥之,今原而死。

    」乃釋縛,數俘社廟,又見昭陵。

    拜左武衛將軍,賜居第,處其衆鬱督軍山,詔建狼山都督府統之。

    初,其子羯漫陀泣諫車鼻,請歸國,不聽。

    乃遣子菴鑠入朝,後來降,拜左屯衛將軍,建新黎州,使領其衆。

    於是突厥盡為封疆臣矣。

    始置單于都護府領狼山雲中桑乾三都督、蘇農等二十四州,瀚海都護府領金微新黎等七都督、仙萼賀蘭等八州。

    即擢領酋為都督、刺史。

    麟德初,改燕然為瀚海都護府,領回紇,徙故瀚海都護府於古雲中城,號雲中都護府,磧以北蕃州悉隸瀚海,南隸雲中。

    雲中者,義成公主所居也,頡利滅,李靖徙突厥羸破數百帳居之,以阿史德為之長,衆稍盛,即建言願以諸王為可汗,遙統之。

    帝曰:「今可汗,古單于也。

    」乃改雲中府為單于大都護府,以殷王旭輪為單于都護。

    帝封禪,都督葛邏祿叱利等三十餘人皆從至泰山下,已封,詔勒名於封禪碑雲。

    凡三十年北方無戎馬警。

     調露初,單于府大酋溫傅、奉職二部反,立阿史那泥孰匐為可汗,二十四州酋長皆叛應之。

    乃以鴻臚卿單于大都護府長史蕭嗣業、左領軍衛將軍苑大智、右千牛衛將軍李景嘉討之,恃勝不設備,會雨雪,士皸寒,反為虜襲,大敗,殺略萬餘人,大智等收餘卒,行且戰,乃免。

    於是嗣業流桂州,餘坐免官。

    更拜禮部尚書裴行儉為定襄道行軍大總管,率太僕少卿李思文、營州都督周道務、西軍程務挺、東軍李文暕,士無慮三十萬,捕擊反者。

    詔右金吾將軍曹懷舜屯井陘,右武衛將軍崔獻屯絳、龍門。

    明年,行儉戰黑山,大破之,其下斬泥孰匐,以首降,禽溫傅、奉職以還,餘衆保狼山。

    始虜未叛,鳴鵽羣飛入塞,吏曰:「所謂突厥雀者,南飛,胡必至。

    」比春還,悉墮靈、夏間,率無首,泥孰果亡。

    狼山衆掠雲州,都督竇懷哲、右領軍中郎將程務挺逐出之。

     永隆中,溫傅部又迎頡利族子伏念於夏州,走度河,立為可汗,諸部響應。

    明年,遂寇原、慶二州。

    復詔行儉為大總管,以右武衛將軍曹懷舜、幽州都督李文暕副之。

    諜者紿言伏念、溫傅保黑沙,飢甚,可輕騎取也。

    懷舜獨信之,輕兵倍道至黑沙,乃不見虜,得薛延陀餘部,降之;引還至長城,遇溫傅與戰,所殺相當。

    行儉兵壁代之陘口,縱反間,故伏念、溫傅相貳,因遣兵擊伏念,敗之。

    伏念走,與懷舜遇,行且戰一日,為伏念所破,棄軍奔雲中,士為虜所乘,死不可筭,皆南首仆。

    懷舜殺牲與伏念盟,乃免。

    伏念益北,留輜重妻子保金牙山,以輕騎將襲懷舜,會行儉遣部將掩得其輜重,比還,無所歸,乃北走保細沙。

    行儉縱單于鎮兵躡之,伏念意王師不能遠,不設備,及兵至,惶駭不得戰,遂遣使間道詣行儉,執溫傅降,行儉虜之,送京師,斬東市。

     永淳元年,骨咄祿又反。

     骨咄祿,頡利族人也,雲中都督舍利元英之部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