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一十一 列傳第一百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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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畏祐還,乃斬真以謝悅。

    明日復戰,又大敗。

    而康日知舉趙州聽命,惟嶽益困,乃付牙將衛常寧兵五千,而俾王武俊騎八百攻日知。

     武俊才雄,素為惟嶽忌,及師行,謂常寧曰:「大夫信讒,吾朝不圖晏,是行勝與否,吾不復入恒矣!將以身託定州張公,安能持頸就刀乎?」常寧與副李獻誠曰:「君不聞詔書乎?斬大夫首以其官畀之。

    觀大夫勢終為滔滅,若倒戈還府,事實易圖,有如不捷,張公可歸也。

    」武俊然之。

    惟嶽使要藉官謝遵至武俊壁議事,武俊與謀,使內應。

    至期,啟城門,武俊入,殺人廷中,無亢者。

    乃傳令曰:「大夫叛命,今且取之,敢拒者族!」士不敢動。

    武俊使裨校任越牽惟嶽出,縊之戟門下,并殺鄭詵、他奴等數十人,使子士真傳首京師。

    帝盡赦其府將士,給部中租役三年。

     真始事寶臣,掌文記,武俊表其忠,贈戶部尚書。

    其息呂擢冀州長史。

     常寧在武俊時用事,為內史監,其後謀亂,誅。

     惟嶽異母兄惟誠,尚儒術,謙裕,寶臣愛之,使決軍事,以惟嶽正嫡,固讓不肯當。

    其妹妻李納,故寶臣請惟誠復故姓,而仕諸鄆,為納營田副使,四為州刺史。

     初,惟嶽叛,弟惟簡以家僮票士百餘奉母鄭奔京師,帝拘于客省。

    及出奉天,惟簡將赴難,謀於鄭,鄭曰:「爾父立功河朔,位宰相,身未嘗至京師,兄死於人手。

    爾入朝,未識天子,不能效忠,吾不子汝矣!」督其行曰:「而能死王事,吾不朽矣!」乃斬關出,道更七戰,得及行在。

    帝見厚撫之,拜太子諭德,討賊有功。

    帝徙山南,惟簡以三十騎從,夜失道,馳至盩厔西,聞中人語,問天子所在,密語曰:「上在此。

    」帝見之流涕,執其手曰:「爾有母,乃能從朕耶?」對曰:「臣誓以死!」比明,北方有塵起,帝憂。

    惟簡登高曰:「渾瑊以騎來。

    」瑊至,遂決趨興元,惟簡前導。

    及帝還,封武安郡王,號元從功臣,圖形淩煙閣,賜鐵券。

     憲宗時,為左金吾衛大將軍,長上萬國俊奪興平民田,吏畏不敢治,至是訴於惟簡,即日廢國俊,以地與民。

    出為鳳翔節度使,市耕牛佃具給農,歲增墾數十萬畝。

    卒,年五十五,贈尚書右僕射。

     子元本,輕薄無行。

    長慶末,與薛渾私侍襄陽公主,事敗,主幽禁中,元本以功臣子,貸死,流嶺南。

    弟銖,好學多識,有儒者風。

     王武俊字元英,本出契丹怒皆部。

    父路俱,開元中,與饒樂府都督李詩等五千帳求襲冠帶,入居薊。

    武俊甫十五,善騎射,與張孝忠齊名,隸李寶臣帳下為裨將。

    寶應初,王師入井陘,武俊謂寶臣曰:「以寡敵衆,曲遇直,戰則離,守則潰,銳師遠鬬,庸可禦乎!」寶臣遂以恒、定等五州自歸,共平餘賊,武俊謀也。

    奏兼禦史中丞,封維川郡王。

    其子士真,亦沈悍有斷,寶臣倚愛,出入帳中,以女妻之。

    寶臣以疑殺許崇俊等,士真密結左右,故武俊免於難。

     惟嶽拒命,或言武俊有他志,武俊知之,出入導從纔一二,未嘗接賔客。

    惟嶽雖內疑,然見其屈損,又惜善鬬,未忍殺。

    康日知以趙州降,惟嶽謀伐之,皆曰:「武俊故心膂,先君命之使佐大夫,而士真又大夫女弟婿,今事急,宜去猜嫌以任之,不然,尚誰使?」乃遣與衛常寧將兵往。

    因謀執惟嶽,而日知亦遣人邀說以禍福,武俊乃還兵,使人謂惟嶽曰:「大夫與齊、魏同惡,今魏兵已敗,齊為趙州所限,幽州兵近在定,三軍且救死。

    聞有詔召大夫,宜亟歸。

    」惟嶽惶遽出,遂縊。

    即遣其屬孟華奏天子。

    華辯對稱旨,德宗擢為兵部郎中,授武俊檢校祕書監兼禦史大夫、恒冀觀察使。

     是時,惟嶽將楊政義以定降,楊榮國以深降,朱滔受而戍之。

    帝以定賜張孝忠,而日知為深趙觀察使。

    武俊怨不得節度而失趙、定,滔亦怨失深州,二人相結。

    武俊即縛使者送滔,與之叛。

    帝聞,詔華諭解,不聽。

     時馬燧、李抱真、李芃、李晟討田悅,悅方困,武俊、滔救之,屯連篋山。

    帝詔李懷光督神策兵助討賊,軍就舍,氣銳甚,謂燧曰:「奉詔毋養寇,及壁壘未成擊之,可滅也。

    」乃縱兵入滔壁,殺千餘人。

    悅軍旣屢北,不能陣。

    懷光緩轡觀之,武俊乘其怠,使趙萬敵等以二千騎橫突,而滔軍踵馳,王師亂,相蹈藉死,屍梗河為不流。

    懷光還走壁。

    武俊夜決河注王莽渠,斷燧餉路。

    燧計窮,而與滔素姻家,乃遣使謾謝滔曰:「老夫不自量,與諸君遇。

    王大夫善戰,天下無前,吾固宜敗,幸公圖之,使老夫得還河東,諸將亦罷兵,吾為言天子,以河北地付公。

    」滔亦陰忌武俊勝且不制,即謂武俊曰:「王師旣敗,馬公卑約如此,不宜迫人以險。

    」荅曰:「燧等皆國名臣,連兵十萬,一戰而北,貽羞國家,不知何面目見天子耶?彼行不五十裡,必反拒我。

    」滔固許之。

    燧至魏縣,堅壁自固,師復振。

    滔慙謝,嫌隙始構矣。

    武俊使張鍾葵攻趙州,日知斬其首以聞。

     於是武俊與田悅等擅相王。

    武俊國號趙,以恒為真定府,命士真留守兼元帥;以畢華、鄭儒為左右內史,王士良司刑,王佑司文,士清司武,並為尚書;士則司文侍郎,宋端給事中,王洽內史舍人,張士清執憲大夫,衛常寧內史監,皇甫祝尚書右僕射,餘以次封拜。

     建中四年,抱真使客賈林詐降武俊,旣見,曰:「吾來傳詔,非降也。

    」武俊色動,林曰:「天子知大夫登壇建國撫膺顧左右曰『我本忠義,天子不省,故至是。

    』今諸軍數表大夫至誠,上見表動色曰:『朕前誤無及矣。

    朋友失意尚可謝,朕四海主,毫芒過失,返不得自新耶!』今大夫親斷逆首,而宰相闇於事宜,國家與大夫烏有細故哉?朱滔以利相動,公何取焉?誠能與昭義同心,曠然改圖,上不失君臣之義,下以為子孫計。

    」武俊曰:「僕虜人也,尚知撫百姓,天子固不務殺人以安天下。

    今山東連兵比戰,骨盡暴野,雖勝尚誰與居?今不憚歸國,業與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