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一十 列傳第一百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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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期後,於是圍解。

    更陣高原,諸將與承昭夾攻,大戰臨水,賊敗,屍旁午數裡,斬九千級、馬千匹,執子期及將士二千三百,旗纛器甲鼓角二十萬。

    諸軍乘勝進,距磁十裡,暮而舍。

    承昭舉燧,朝彩出銳兵鼓譟薄魏營,斬首五百,悅驚,率餘兵夜走,盡棄旗幕鎧仗五千乘。

    成德將王武俊以子期歸寶臣,寶臣方攻洺州,因以示城下,降之,復徇瀛州,瀛州亦降。

    得兵萬人,粟二十萬石,獻子期京師,斬之。

     天子遣中人勞寶臣,不為禮,寶臣乃貳,反攻朱滔,與承嗣和,承嗣與之滄州。

    正己又請天子許承嗣入朝。

    十一年,帝遣諫議大夫杜亞持節至魏受其降,許闔門還京師,赦魏博所管與更始。

    承嗣逗留不至。

    其秋,復略滑州,敗李勉兵。

    會李靈耀以汴州叛,詔忠臣、勉、河陽馬燧合討。

    靈耀求救於魏,承嗣使悅將兵三萬赴之,敗勉將杜如江、正己將尹伯良,死者殆半,乘勝屯汴北郛,與靈耀合。

    燧、忠臣逆擊,破之,悅脫身遁,斬獲數萬。

    靈耀東走,欲歸承嗣,為如江所禽,并魏將常準獻京師。

    明年,承嗣上書請罪,有詔復官爵,子弟皆仍故官,復賜鐵券。

     承嗣盜有貝、博、魏、衛、相、磁、洺七州,而未嘗北面天子。

    凡再興師,會國威中奪,窮而復縱,故承嗣得肆姦無怖忌。

    十四年死,年七十五,贈太保。

     悅,蚤孤,母更嫁平盧戍卒,悅隨母轉側淄、青間。

    承嗣得魏,訪獲之,年十三,拜伏有禮,承嗣異之,委以號令,裁處皆與承嗣意合。

    及長,剽悍善鬬冠軍中,賊忍狙詐,外飭行義,輕財重施,以鉤美譽,人皆附之。

    承嗣愛其才,將死,顧諸子弱,乃命悅知節度事,令諸子佐之。

    帝因詔悅自中軍兵馬使、府左司馬擢留後,俄檢校工部尚書,為節度使。

     悅始招緻賢才,開館宇,禮天下士,外示恭順,陰濟其姦。

    帝晚年尤寬弛,悅所奏請無不從。

    德宗立,不假借方鎮,諸將稍惕息。

    會黜陟使洪經綸至河北,聞悅養士七萬,輒下符罷其四萬歸田畝。

    悅即奉命,因大集將士,以好言激之曰:「而等籍軍中久,仰縑廩養父母妻子,今罷去,何恃而生?」衆大哭。

    悅乃悉出家貲給之,各令還部,自此,魏人德悅。

     及劉晏死,藩帥益懼,又傳言帝且東封泰山,李勉遂城汴州;而李正己懼,率兵萬人屯曹州,乃遣人說悅同叛。

    悅因與梁崇義等阻兵連和,以王侑、扈崿、許士則為腹心;邢曹俊、孟希祐、李長春、符璘、康愔為爪牙。

    建中二年,鎮州李惟嶽、淄青李納求襲節度,不許,悅為請,不荅,遂合謀同叛。

    會于邵、令狐峘等表汰浮圖,悅乃詐其軍曰:「有詔閱軍之老疾疲弱者。

    」繇是舉軍咨怨。

    悅與納會濮陽,納分兵佐悅。

     會幽州朱滔等奉詔討惟嶽,悅乃遣孟希祐以兵五千助惟嶽;別遣康愔以兵八千攻邢州;楊朝光以兵五千壁盧疃,絕昭義餉道。

    悅自將兵數萬繼進,又使朝光攻臨洺將張伾。

    伾固守,食且盡,賞賜不足,乃飾愛女示衆曰:「庫廩竭矣,願以此女代賞。

    」士感泣,請死戰,大破悅軍。

    有詔河東馬燧、河陽李芃與昭義軍救伾。

    三節度次狗、明二山間,未進。

    伾急,以紙為風鳶,高百餘丈,過悅營上,悅使善射者射之,不能及。

    燧營譟迎之,得書言「三日不解,臨洺士且為悅食」。

    燧乃自壺關鼓而東,破盧疃,戰雙岡,禽賊大將盧子昌而殺朝光,悅遁保洹水。

     於是曹俊為貝州刺史,乃承嗣時舊將,果而謀。

    悅未得志,召問計安出,對曰:「兵法,十則攻,今公以逆幹順,勢不敵也。

    宜留兵萬人屯〈山郭〉口,以遏西師,則舉河北二十四州,惟公所命。

    今攻臨洺,糧竭卒老,不見其可。

    」悅所昵扈崿、孟希祐等皆訾短之,故悅不聽其言。

    燧等距悅軍三十裡,築壘相望。

    悅與納合兵三萬,陣洹水。

    燧引神策將李晟夾攻悅,悅大敗,死傷二萬計,引壯騎數十夜奔魏,其將李長春拒關不內,以須官軍。

    而三帥頓不進。

    明日,悅得入,殺長春,持佩刀立軍門,流涕曰:「悅藉伯父餘業,與君等同休戚。

    今敗亡及此,不敢圖全。

    然悅久稽天誅者,特以淄青、恒冀子弟不得承襲,旣弗能報,乃至用兵,使士民塗炭。

    悅正緣母老不能自剄,願公等斬悅首以取富貴,無庸俱死。

    」乃自投于地。

    衆憐,皆抱持之曰「今士馬之衆,尚可一戰,事脫不濟,死生以之。

    」悅收淚曰:「諸公不以悅喪敗,誓同存亡,縱身先地下,敢忘厚意乎?」乃斷髮為誓,將士亦斷髮,約為兄弟;乃率富民大家財及府庫所有,大行賜與。

    而李再春及其子瑤以博州降,悅從兄昂以洺州降,燧等受之,悅皆族昂等家。

    悅自視兵械乏,衆單耗,懼,不知所出,復召曹俊與之謀。

    曹俊為整軍完壘以振士氣,羣心復堅,後十餘日,燧等始進薄城下。

     未幾,王武俊殺惟嶽,而深州降朱滔,滔分兵守之。

    天子授武俊恒州刺史,以康日知為深、趙二州觀察使。

    武俊恨賞薄,滔怨不得深州,悅知二將可間,乃儳路使王侑、許士則說滔曰:「司徒奉詔討賊,不十日,拔束鹿,下深州,惟嶽勢蹙,故王大夫能得逆首。

    聞出幽州日,有詔破惟嶽得其地即隸麾下,今乃以深州與康日知,是朝廷不信於公也。

    且上英武獨斷,有秦皇、漢武風,將誅豪桀,掃除河朔,不使父子相襲。

    又功臣劉晏等皆旋踵破滅,殺梁崇義,誅其口三百餘,血丹漢江。

    今日破魏,則取燕、趙如牽轅下馬耳。

    夫魏博全則燕、趙安,鄙州尚書必以死報德。

    且合從連衡,救災卹患,不朽之業也,尚書願上貝州以廣湯沐,使侑等奉簿最孔目,司徒朝至魏則夕入貝,惟孰計之。

    」滔心素欲得貝,即大喜,使侑先還告師期。

     先是,詔武俊出恒冀粟三十萬賜滔,使還幽州,以突騎五百助燧軍。

    武俊懼悅破,將起師北伐,不肯歸粟、馬。

    滔因使王郅說武俊曰:「天子以君善戰,天下無前,故分散粟、馬以弱君軍。

    今若舉魏博,則王師北向,漳、滏勢危。

    誠能連營南旆,解田悅於倒縣,大夫之利也,豈特粟不出窖,馬不離廄,又有排危之義,聲滿天下。

    大夫親斷逆首,血衊衣袖,日知不出趙城,何功於國,而坐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