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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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機會,姐弟倆終于在分隔了快五年之後重逢。

     對于陸雲起而言,還能再見到親人無異于恍如夢中。

    她得知了母親已逝的消息,也知道了自己的愛人和兒子一切都好,可姐弟倆連彼此安慰的時間都沒有,為了安全,隻相約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就不再聯系,之後便匆匆分别了。

     白允中是白家的獨生子。

    陸雲馳說,他也是個性情中人。

    自從見到陸雲起,并和她相處一段時間之後,他就真的愛上了這個溫婉而又知書達理的女人。

    陸雲起心底雖然不能忘懷徐老爺,但是也很尊重這個有才學又性情醇厚的男人,兩個人相處甚是和睦。

     陸雲馳見到姐姐後,似乎又獲得了新的幸福,也就安心地回了上海。

    他畢竟不能在陸雲起身邊久留,因為陸老爺也派了人一直在監視陸雲起。

    因為姐弟倆會面十分匆忙隐蔽,隻來得及說出彼此最想知道的事情,陸雲起沒有告訴陸雲馳關于秘方的事情。

     陸老爺給陸雲起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把秘方弄到手,然後偷偷地交給他派去的人帶回。

    頭半年,因為陸雲起剛剛嫁過去,陸老爺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因此沒有催促陸雲起趕緊下手。

    所以,這半年是陸雲起自離開徐老爺和親人之後過得最舒心的日子。

     半年之後,陸老爺覺得時機成熟了,因為他派去陸雲起身邊的人都說,白允中和陸雲起感情很好,白家上下也很喜歡空上溫柔謙和的少夫人。

    他開始在寫給陸雲起的信中,用暗語逼迫她:該動手了。

     陸雲起表面上雖然過得平靜,但心底一直很不安。

    公公雖然已仙逝,但白家上下都對她很好,白允中又柔情以待,家裡家外的事情,都很尊重她的意見。

    她怎麼能下手去竊取對白家人來說如同命根子的秘方? 一邊是陸老爺的不斷逼迫,另一邊是自己已經慢慢接受的白家人,就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候,又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

    如同她有了墨陽時一樣,孩子總能讓她堅強。

    她再三思量之後,告訴了白允中她懷孕的消息,同時也說出了陸老爺交給她的任務。

     白允中自然震驚萬分,自己的愛妻居然還有着這樣的過往和任務,可出于對妻子的深愛和對未出世孩子的感情,白允中做了一個決定。

    他讓陸雲起盡可能地拖延時間,他則悄悄地變賣産業,以備不測。

     陸雲起早就想到,以陸老爺的為人,絕不會放過知道太多秘密的自己,還有知道秘方的白家人。

    既然白家人能把秘方給他,說不定日後别人也能得到。

    如果知道秘方的人太多,秘方也就不值錢了。

     陸雲起在陸老爺下了最後通牒之後,把白允中寫的秘方交給了陸老爺,但是其中改了一樣最重要的成分。

    如果陸老爺隻冶煉一般的鋼鐵,那這個秘方毫無問題,但如果想要煉制一些特殊用途的鋼鐵,沒有那個重要成分,則是做不到的。

     得到這個秘方的陸老爺自然欣喜若狂,滿口答應以後再也不來打擾陸雲起了。

    陸老爺很快就去做了試驗,初步煉出來的鋼鐵果然質量不錯,和以前經白家人冶煉加工的成品沒什麼不同。

    對陸老爺而言,他想要的終于得到了,有些人就應該消失了。

     白允中和陸雲起趁着陸老爺剛得到秘方、忙于驗證的工夫,把白家名下的冶煉工廠迅速低價轉讓給了一個外地客商。

    祖宅則交給了一位遠房親戚代為管理,隻說要去陸雲起家鄉住一段日子,然後倆從就悄無聲息地帶着還不滿一歲的孩子離開了故鄉。

    那個孩子就是雲清朗,或者說就是白清朗。

     叙述到這兒,陸雲馳停了下來,重新點了一支煙,對我笑着說:“清朗,你的名字是你父親給你取的,他希望你的生活能永遠明快清朗,沒有陰霾。

    ”我沒說話,心裡的滋味難以言喻。

    母親,父親,這些名詞似乎離我很遙遠,看不見,摸不到,可又從心底裡眷戀。

     “後來呢?出了什麼事?”沉默不語的墨陽突然問道,“為什麼清朗會被送到了徐家?”陸雲馳閉了閉眼,“自從和大姐見面之後,我就沒再得到她的消息,國為我們曾經約定,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可在我大學讀到第二年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封信,大姐很詳細地叙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包括她在陸家的生活和那本劄記。

    ”他看了我一眼。

     “大姐說他們躲了起來,信中也沒有留下詳細的地址。

    可我實在忍不住擔心,也很想告訴她關于你的近況,所以就按信中的一些線索找了過去。

    ”說到這兒,陸雲馳對墨陽微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在我離開上海去香港之前,我每年都會去看你一次。

    ”墨陽一愣。

     “可等我千辛萬苦地找到他們的時候,那裡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

    鎮上的人說,是因為半夜裡有土匪尋上門,不但搶動,還殺人放火,基本上就沒有人……沒有人逃出來。

    ”陸雲馳的聲音變得低啞。

    墨陽的臉色鐵青,緊握的雙拳上青筋暴起。

    我努力地睜大雙眼,眼淚不停地滑落,可我不允許自己哭出聲來。

     “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什麼土匪的鬼話,趁着半夜想去那裡再一探究竟,可我在那兒看見了一個人——”陸雲馳掐來了手中的煙,仿佛陷入了那夜的回憶中,“陸風揚。

    陸風揚,雖然天色漆黑,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 陸雲馳的身子微微顫抖着,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好像在全力克制着自己的憤怒和痛苦。

    我忍不住伸手輕輕碰觸了他一下。

    他手臂一僵,慢慢地放松下來,看着我,然後幫我擦了一下眼淚,“你和你母親一樣,清朗,善良又溫柔。

    ”他微笑着說,眼底的血絲清晰可見,可表情已經緩和了很多。

     “我很高興我像她。

    ”聽我這麼說,陸雲馳欣慰地點了點頭,又看向墨陽,“你也像你的母親,一樣的熱情、堅持。

    ”墨陽扯了個很勉強的笑容,“是嗎?那後來呢?” “後來……我躲在一旁看着,陸風揚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我也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他轉身走了之後,我才跑回了旅店。

    ”說到這兒,陸雲馳眉頭微皺,“那天離得遠,陸風揚對着燒塌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