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七 列傳第二十八 王融 謝朓

關燈
固将開桂林于鳳山,創金城于西守。

    而蠢爾獯狄,敢仇大邦,假息關河,竊命函谷,淪故京之爽垲,變舊邑而荒涼,息反坫之儒衣,久伊川之被發。

    北地殘氓,東都遺老,莫不茹泣吞悲,傾耳戴目,翹心仁政,延首王風。

    若試馳咫尺之書,具甄戎旅之卒,徇其堕城,納其降虜,可弗勞弦镞,無待幹戈。

    真皇王之兵,征而不戰者也。

    臣乞以執殳先邁,式道中原,澄澣渚之恒流,掃狼山之積霧,系單于之頸,屈左賢之膝,習呼韓之舊儀,拜銮輿之巡幸。

    然後天移雲動,勒封岱宗,鹹五登三,追蹤七十,百神肅警,萬國具僚,璯弁星離,玉帛雲聚,集三燭于蘭席,聆萬歲之祯聲,豈不盛哉!豈不韪哉! 昔恒公志在伐莒,郭牙審其幽趣;魏後心存雲漢,德祖究其深言。

    臣愚昧,忖誠不足以知微,然伏揆聖心,規模弘遠,既圖載其事,必克就其功。

    臣不勝歡喜。

     圖成,上置琅邪城射堂壁上,遊幸辄觀視焉。

     九年,上幸芳林園,禊宴朝臣,使融為《曲水詩序》,文藻富麗,當世稱之。

     上以融才辯,十一年,使兼主客,接虜使房景高、宋弁。

    弁見融年少,問主客年幾?融曰:"五十之年,久逾其半。

    "因問:"在朝聞主客作《曲水詩序》。

    "景高又雲:"在北聞主客此制,勝于顔延年,實願一見。

    "融乃示之。

    後日,宋弁于瑤池堂謂融曰:"昔觀相如《封禅》,以知漢武之德;今覽王生《詩序》,用見齊王之盛。

    "融曰:"皇家盛明,豈直比蹤漢武!更慚鄙制,無以遠匹相如。

    "上以虜獻馬不稱,使融問曰:"秦西冀北,實多駿骥,而魏主所獻良馬,乃驽骀之不若。

    求名檢事,殊為未孚。

    将旦旦信誓,有時而爽,駉駉之牧,不能複嗣?"宋弁曰:"不容虛僞之名,當是不習土地。

    "融曰:"周穆馬迹遍于天下,若骐骥之性,因地而遷,則造父之策,有時而踬。

    "弁曰:"王主客何為勤勤于千裡?"融曰:"卿國既異其優劣,聊複相訪。

    若千裡日至,聖上當駕鼓車。

    "弁曰:"向意既須,必不能駕鼓車也。

    "融曰:"買死馬之骨,亦以郭隗之故。

    "弁不能答。

     融自恃人地,三十内望為公輔。

    直中書省,夜歎曰:"鄧禹笑人。

    "行逢大開,喧湫不得進。

    又歎曰:"車前無八驺卒,何得稱為丈夫!" 朝廷讨雍州刺史王奂,融複上疏曰: 臣每覽史傳,見憂國忘家,捐生報德者,未曾不撫卷歎息,以為今古共情也。

    然或以片言微感,一餐小惠,參國士之眄,同布素之遊耳。

    豈有如臣,獨拔無聞之伍,過超非分之位,名器雙假,榮祿兩升,而宴安昃罷之晨,優遊旰食之日。

    所以敢布丹愚,仰聞宸聽。

     今議者或以西夏為念,臣竊謂之不爾。

    其故何哉?陛下聖明,群臣悉力,順以制逆,上而禦下,指開賞黜之言,微示生死之路,方域之人,皆相為敵。

    既兵威遠臨,人不自保,雖窮鳥必啄,固等命于梁鹑;困獸斯驚,終并懸于廚鹿。

    凱師勞飲,固不待晨。

    臣之寸心,獨有微願。

     自猃狁薦食,荒侮伊瀍,天道禍淫,危亡日至,母後内難,糧力外虛,謠言物情,屬當今會。

    若藉巫、漢之歸師,騁士卒之餘憤,取函谷如反掌,陵關塞若摧枯。

    但士非素蓄,無以即用,不教民戰,是實棄之。

    特希私集部曲,豫加習校。

    若蒙垂許,乞隸監省拘食人身,權備石頭防衛之數。

    臣少重名節,早習軍旅,若試而無績,伏受面欺之誅;用且有功,仰酬知人之哲。

     會虜動,竟陵王子良于東府募人,闆融甯朔将軍、軍主。

    融文辭辯捷,尤善倉卒屬綴,有所造作,援筆可待。

    子良特相友好,情分殊常。

    晚節大習騎馬。

    才地既華,兼藉子良之勢,傾意賓客,勞問周款,文武翕習輻湊之。

    招集江西伧楚數百人,并有幹用。

     世祖疾笃暫絕,子良在殿内,太孫未入,融戎服绛衫,于中書省閣口斷東宮仗不得進,欲立子良。

    上既蘇,太孫入殿,朝事委高宗。

    融知子良不得立,乃釋服還省。

    歎曰:"公誤我。

    "郁林深忿疾融,即位十餘日,收下廷尉獄,然後使中丞孔稚珪倚為奏曰:"融姿性剛險,立身浮競,動迹驚群,抗言異類。

    近塞外微塵,苦求将領,遂招納不逞,扇誘荒伧。

    狡弄聲勢,專行權利,反覆唇齒之間,傾動頰舌之内。

    威福自己,無所忌憚,诽謗朝政,曆毀王公。

    謂己才流,無所推下。

    事曝遠近,使融依源據答。

    "融辭曰:"囚實頑蔽,觸行多愆,但夙忝門素,得奉教君子。

    爰自總發,迄将立年,州闾鄉黨,見許愚慎,朝廷衣冠,謂無釁咎。

    過蒙大行皇帝獎育之恩,又荷文皇帝識擢之重,司徒公賜預士林,安陸王曲垂眄接。

    既身被國慈,必欲以死自效,前後陳伐虜之計,亦仰簡先朝。

    今段犬羊乍擾,紀僧真奉宣先敕,賜語北邊動靜,令囚草撰符诏,于時即因啟聞,希侍銮輿。

    及司徒宣敕招募,同例非一,實以戎事不小,不敢承教。

    續蒙軍号,賜使招集,銜敕而行,非敢虛扇。

    且格取亡叛,不限伧楚,'狡弄聲勢',應有形迹;'專行權利',又無贓賄;'反覆唇齒之間',未審悉與誰言?'傾動頰舌之内',不容都無主此。

    但聖主膺教,實所沐浴,自上《甘露頌》及《銀甕啟》、《三日詩序》、《接虜使語辭》,竭思稱揚,得非'诽謗'?且王公百司,唯賢是與,高下之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