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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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樣是搭乘睿山電車,我們把她的夢幻境地抛諸腦後。

     當電車出了田中春菜町的小路,距離天亮還有一段距離。

    氣溫還是很低,就跟下雪時差不多。

    我的太陽穴開始抽痛,皮膚不太夠地繃緊。

     “你雖然蠻變态的,但人還不錯。

    ”遠藤說。

     “真是失敬啊。

    ” “哈哈哈。

    那,再見啦。

    ”他笑着舉起手,接着步行離去。

     我則往住處走去。

     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萬物沉眠。

    她應該也是一個很好睡的人吧,我想。

     她跟我交往的時候,在小鋼珠店打工,生活極其忙碌。

    也因為如此,她在哪裡都能睡着。

    當我看着她就像貓咪縮成一團睡得香甜時,總是一個人發起呆。

    我曾經很認真地想過,到底我在這裡做什麼?我也曾經在被戀愛沖昏頭的時候想過,她能夠這樣毫無挂礙地在我身邊熟睡,是因為跟我在一起能夠很安心的關系吧。

    這點讓我感到非常驕傲。

     在我的想像——現在的想像當中,在房裡沉眠的她,是不是正在搖搖晃晃的睿山電車裡穿過夜晚的街道,前往那遙遠的、我不知道的所在?那裡的原野森林廣闊、陽光明朗,偉大的太陽之塔,是不是正等待着她? 我并不是現在還對那傷心苦惱念念不忘,不過,多少有些難過吧,我想。

    我踩在冰冷的柏油路上,腳步聲響起。

     當我抵達白川通的時候,雪花開始飄落。

    我決定要弄點我最喜歡的肉桂吐司來吃,所以去超市買了一袋吐司,然後走向禦蔭通的坡道。

     在我緩緩爬上坡道時,想起了不久之前我跟遠藤的對話。

    我突然停下腳步,吐出一口白煙。

     仔細想想,為什麼我要安慰遠藤、讓他恢複精神啊?那家夥,對自己脫離常軌的行為視而不見,反而對我一陣痛罵,用膠布把我的房間封鎖起來,甚至還讓我的房間變成昆蟲王國。

    為什麼我要安慰他啊?為什麼我非得要跟青春連續劇裡那種會勸學弟“你要正正當當地跟她交往才行啊”的學長一樣,我幹嗎一定要演這種跟我差了十萬八千裡遠、熱血到不行的角色啊? 我注意到自己正多愁善感。

    “笨蛋!那種不合理的沖動就要趕快排除啊!”我痛罵自己。

    在這樣的狀況下,我要怎麼去面對飾磨?我可是要跟他一起向聖誕法西斯主義宣戰的人啊! 我滿懷憤怒地甩着吐司,重重地踏着腳步往我的住處走去。

     我才不理她還是遠藤會怎麼樣,我在心裡發誓,絕對、絕對不讓自己再被卷入那種無法抑制的感傷當中。

     ◎ 高中時代,每年最重要的活動,就是學園祭。

     學生把課業放在一旁,來回奔走準備籌劃。

    他們熱衷于膽大的妄想當中,有時,他們會認為自己是在讴歌青春。

    到了後夜祭(注:後夜祭是學園祭的最後一天。

    )他們會圍着燒得旺盛的火堆,在那時,輕浮的氛圍可說到達了一個頂點。

    就連鋼筋水泥材質的校舍,都像是在這樣發燒模糊的空氣中飄浮起來,浮遊于離地三十公分之處。

     在這樣的忙碌紛亂中,來來往往、成雙入對黏在一起的年輕人可說是比比皆是。

    學園祭,是高中生情侶的大量生産工程。

    在這樣低燒不退的情況下,大部分的學生都會失去理性,甚至深思自己的人生是否活得浪漫,進而輕易地越過那道門檻,哎呀哎呀幾聲,周圍就充滿了感情好到放學時會一起回家的幸福情侶。

    身為一個理性的人,我看着周邊來來去去的年輕人,隻覺得十分厭煩,那種發情的樣子,簡直就像在搶奪殘存無幾的食物一般。

    我不禁苦笑,我想,我絕對不能變成那個樣子。

     而聖誕節就是把學園祭的集體錯亂現象擴大到全國性規模的日子。

    若隻是學園祭,走出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