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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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些點來看,他們根本全都錯了。

     要說是為什麼,那當然是因為我不會有錯。

     ◎ 或許就像《大衛·科波菲爾》一樣,我必須把我在哪裡出生念幼兒園的時候有多麼人見人愛高中時代的初戀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等等這些乏味的瑣事當作起點,來寫這本劄記。

    但我會盡力縮短篇幅,務求不讓各位讀者覺得太無聊。

     我出生于奈良,在大阪待過一陣子,青春期又回到奈良居住。

    考上大學以後,我住在京都,到今年冬天為止,算算已經有五年了。

    這五年來,我幾乎都在京都度過。

    升上大四的那個春天,我人雖然在農學院的實驗室裡,但因為某種原因,我開始了漫長的逃亡生涯。

    那時,我的煩惱可以說是形形色色、無邊無際。

    不過,現在我已經想不起來了,也不想去想。

    事實上,是沒有那種必要。

    我也不打算寫那些事。

    我對年輕人的煩惱沒什麼興趣。

     目前,我是“休學中的大五生”。

    在大學生裡,是等級最低的一群。

     ◎ 從我進大學開始,一直到大學三年級這三年當中,一言以蔽之,就是“與花無緣”吧。

    所謂的“與花無緣”,其中含義其實很令人絕望——那是與女性完全沒有緣分可言之意。

     我高中時代的一個朋友,後來去京都念了京大以外的大學。

    他的說法是“京都的女大學生都被京大生搶走了!”聽到他這麼說,我一陣愕然。

     就算我把眼睛睜得跟圓盤一樣大然後四處張望——在我身邊會跑去掠奪其他大學的女生的英雄好漢,可以說一個也沒有。

    包括我在内,沒人有那種心思,大家全都是守身如玉。

    像那種高舉着火把,一邊大喊着“女大學生在哪裡啊啊啊——”,一邊到其他大學去狩獵女生的恐怖京大生,到底在哪裡?直到現在,我還是将這個說法定位為一種謎般的都市傳說。

     不過,要是各位誤解我很後悔過這種與女人絕緣的生活,那就麻煩了。

    自我厭惡、後悔之類的詞都與我無關。

    我怕的是自己那不受拘束的思考方式會被女人們給打亂;對我來說,純男性的社交行為已經很足夠。

    俗話說“物以類聚”,對那些聚集在我身邊的男人們而言,我們不需要女人,或者不被女人所需要。

    因此,我們可以緻力于純屬于男人的妄想與思考,并且日漸精進。

    然而,我們爬得太高,事到如今,根本下不來。

    大夥兒都很謹慎恐懼,一邊想着千萬不能掉下去,一邊還得閉上嘴,拼命跳着隻屬于男人的土風舞。

     ◎ 可是,這麼一來,我回歸社會的可能性便逐漸降低,要是繼續跳着這種隻有男人的舞,我就真的不可能走回頭路啦,搞不好我會就這樣跳一輩子,然後成為毒男舞的開山祖師……然而,大三那年幾乎要絕望的夏天,我終于安全上壘!直到現在,一想到我當時的背叛行為,我還是會感到些微心痛。

     不知羞恥地說一聲,我之所以會脫團,就是因為我有了女友。

     她是體育社團的新進社員。

    那時,雖然我也是其中一分子,但我這個幽靈社員卻飽受學長和學弟的輕蔑,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真的竭盡所能濫用特權、出盡法寶,隻求能夠接近她。

    一些朋友知道了這件事,大罵我居心不良,存心欺騙純情可愛的小學妹。

    老實說,我其實被罵得很樂。

    我自己都對居然這樣歡天喜地的自己大吐口水——隻不過是有了“女朋友”,你就得意忘形啦——如此這般。

     她的名字是,水尾小姐。

     我應該會沒完沒了地寫一堆關于她的事情吧。

    現在,目前,她是我唯一的女人。

    要描述我的生活,少掉她怎麼成呢?盡管如此,請各位放心,這本手劄不會變成那種哭哭啼啼亂放星光的羅曼史。

    她是如此的知性可愛、天馬行空、語無倫次,就像貓咪一樣,還有點太過愛睡。

    她其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但,很可惜的是,有一個大問題—— 她根本不甩我。

     ◎ 我穩穩地坐在這個亂七八糟、隻有四疊半榻榻米大的房間裡寫這本手劄,内容就是我的日常生活。

    有些讀者可能會說“我對你的日常生活沒興趣”而幹脆不讀,我得說,你們真是太英明了。

    放眼看去,更輕松簡單、讀起來更愉快的書籍到處都有,誰要讀這種“男人味”四溢的手劄啊?讀完這本書,身上的體臭肯定會濃上一倍。

    要是諸位讀完以後跑來跟我抱怨,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