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地獄裡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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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軍戰敗以後仍要求部下接命令行動。

    小山對此感到不安,在被蘇聯軍隊俘虜之前開了小差。

    他同一般開小差的人有所不同,狡猾,具有強烈的叛逆精神。

     從他的面頰到脖子,有一塊很大的尚未痊愈的傷疤。

    他從來不談這塊傷疤是怎麼來的,但荒井健司認為,這是他在部隊被上司毆打留下的痕迹。

     這時出現的小山榮太郎對她們兩人來說,無疑是救星。

    母親為小山包紮了傷口,他的老家也在長野縣,這使他們感到很親切。

    他就象親人一樣照顧這母子二人。

     他把開小差時帶出來的寶貴的大米和罐頭分給他們吃,晚上還悄們從村子裡搞回些食物。

    在這種時候,象他這樣的人比老實巴交的人更令人感到可以依靠。

     這樣,在小山榮太郞的幫助下,荒井健司母子二人終于安全到達了長春郊外的難民收容所。

    1946年春滅,三人又乘同一條船回國,還回了老家松本市。

     在家鄉,父親的死訊在等着母子二人。

    荒井的父親在南方,因虐待俘虜被投入監獄,沒有等到判決就病死了。

    母親鼓起生活的勇氣,到保健所工作,一人撫養荒井健司。

     在回國之前,荒井對小山就産生了類似對父親的感情。

    他理解在松本市第一次同小山的妻子見面時母親悲恸欲絕的心情。

     在回國後最初兩年裡,小山一家同荒井母子還象親戚一樣來往,但後來小山榮太郎離開松本去橫濱工作,又過了一段時間,便音信全無了。

     荒井健司以後的人生道路同戰後象他這樣年紀的人相比,并不算很特别。

     1950年母親去世。

    荒井健司進入私立大學學習,後因學習成績太差中途退學,不久便加入東京的黑社會組織“末廣組”。

     第一次動刀打架,以單純傷害罪被判一年半徒刑,但他沒有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一出監獄,他就找到有名的紋身匠周五郎,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在背上刺了二條龍,在兩隻手腕上各刺了一朵櫻花。

    他立志在黑道上幹出點名堂。

     組長近藤龍一在背上刺有不動明王和二童子,并在兩條胳膊上分别紋有升天龍和下凡龍。

    他在看了荒井刺好的紋身後略帶嘲笑地說: “健司,你終于完全成了一個傻瓜了。

    背着這麼個紋身,進了監獄當然能受到很好的招待,但碰到女人,她們可就怵頭了!” 如果是不良少女,她們是會感興趣的,但荒井健司喜歡的是一個在咖啡店工作,但決稱不上不良的少女的姑娘。

    即使從監獄出來以後遇到這位姑娘——後宮澄子,他仍然象過去學生時代同姑娘約會一樣羞澀、呆闆。

    他曾認真地想過,如果能同澄子結婚,他要找一個正當的職業。

     心誠所至,金石為開。

    不久,澄子便把一切都獻給了他。

    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紋身時驚訝無比。

     “可怕……,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 澄子說了這句話後,用赤裸的手臂抱着枕頭,哭了很長時間。

     這時,荒井也後悔自己紋身,但現在已經無法改變了。

    他猜不透女人的心思。

    見到紋身就想斷絕來往的澄子又默默地接受了他的第二次誘惑。

     不久,二人就同居了,但澄子仍然讨厭他的紋身。

     “你不會讓我也紋身吧?如果說沒有紋身做不了妻子,我就和你分開。

    ” 這是澄子的口頭憚。

    除此之外,二人甜甜蜜蜜地過日子,這種日子持續了将近一年。

     荒井健司用手槍殺死了東京大東會的大頭目永田喜兵衛,1957年10月15日——一個陰冷的雨夜,荒井健司出來自首了。

     永田喜兵衛同他個人之間并沒有任何恩怨。

    這是按照老頭子懲罰叛逆的命令執行的。

     這樣打死人至少要蹲5年監獄,但老頭子答應,從監獄出來後,在東京給他一塊地盤。

    希望在黑道上出人頭地的欲望促使他毫無怨言地執行了這個命令。

     在黑社會裡,前科如同勳章,體驗一次監獄生活并不覺得讓人無法忍受,至于尚未正式結婚的妻子澄子如何悲傷,這就更不值得考慮了。

     在對方用手捂着血如泉湧的胸部,發出野獸般的悲嚎倒下的瞬間,荒井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什麼事。

     在法庭上,他承認了犯罪事實。

    但當法院宣判他服刑9年時,他愣住了。

    他預料最多被判6年,除去假釋的時間,在監獄裡蹲不到5年就可以出來……。

     扭曲了的自尊心又不允許他以判刑過重為理由上訴。

    他沒有上訴,不久被送到宮城監獄服刑。

     近藤龍一說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