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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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6點左右,健司和澄子離開“照月莊”,叫了一輛出租汽車去東京火車站。

     這是因為澄子提出,無論今後發生什麼事情,也想去名古屋同孤身一人的妹妹見一面。

     對此健司沒有理由反對。

    健司考慮,若是逃到沒有洗澡設備的農村旅館,在公共浴池被人看到身上的紋身,那就一切全完了。

    去名古屋倒不必有此擔心。

     很萬幸,汽車沒有遇到任何檢查。

    在東京火車站裡也許已經布置了便衣警察,但是,即使是特别警戒,能夠動員的警察也是有限的。

    健司下決心就此決一勝負。

     澄子去買車票,健司在稍遠點的地方觀察周圍的情況。

    雖然乘車高峰已過,但東京火車站仍然相當擁擠。

     健司松了口氣,心想即便有兩個警察,也發現不了我們。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健司幾乎要跳起來,無法言喻的絕望感象一股電流傳遍了全身。

    他膽戰心驚地轉過身去,眼前閃過了絞刑架的繩索。

     “頭兒……。

    ” 健司覺得聲音很熟,才恢複了看對方的勇氣。

    又是這個大場源基……。

     和往常一樣,大場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輕蔑的微笑,像是嘲弄人,眼睛閃閃發光。

     “謝謝前幾天的幫助……。

    今天又在沒想到的地方見到了您。

    準備去什麼地方呀?哎呀,您的臉色不大好啊。

    ” 總算不是警察,可卻碰上這麼一個難對付的家夥。

    從售票處回來的澄子吓得面無血色,站在遠一點的地方死死盯着這邊。

     “去熱海休息一下……,對不起,我今天沒有時間奉陪了。

    ” 已沒對間再磨磨蹭蹭。

    健司象逃脫災難一樣離開大場源基,快步走向檢票口。

     幾乎是同時,澄子也拉開一點距離,跟在了健司後面。

     新幹線站台上,“光”号特快列車馬上就要發車了。

     “剛才那個人是誰?”—進到空一些的頭等車廂,澄子忙壓低聲音問。

     “大場源基……,象個災星,也許就是個魔鬼。

    ” 現在,澄子的妄想似乎也附着在他的心中,他感到魔鬼變換出各種各樣的形态,不斷用蛇一樣的眼睛盯着自己,怎麼也擺脫不掉。

     列車開出東京後,外面一下黑了下來。

    車窗外的景色幾乎看不清。

    但是,現在即使是明亮的白晝,健司也絕無心思去欣賞美麗風光。

     雖然車時速二百公裡但他似乎覺得即便用世界上最高的速度也太慢了。

    隻有列車中途不停車,直達名古屋這一點,能稍稍聊以自慰。

    至少在列中的兩個小時裡,不必擔心會有什麼危險。

     澄子顯得疲憊不堪,連嘴都不願張,身體深深地沉到坐椅中,閉着雙眼。

     看着澄子的側臉,健司腦中不斷浮現出倆人從仙台回到東京時的愉快旅行。

    簡直不能相信距今還不到兩個月。

    那時也和現在一樣,澄子作為自己忠實的妻子坐在身邊。

    可是除了這一點以外,其他卻都相差那麼遠。

     我現在的行動雖然離東京越來越遠,離宮城監獄不是一步步靠近嗎? 健司想到這些,心裡又七上八下,坐立不安起來。

    走向刑場的道路是否也有走向西方淨土的含意呢?這是從東向西。

    這條新幹線也是向西,名古屋的方向不是好兆頭。

    他在一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

    但事到如今,已無可挽回了。

     “到名古屋以後怎麼打算?” 他把澄子搖醒,貼在耳邊輕聲問道。

     “真的,老實說,我還沒考慮以後怎麼辦呢。

    ” 澄子睜着充血的眼睛盯着他。

     “不管怎麼說,今天先在名古屋住一夜。

    說真的,我想去下呂湯之山或者近處的溫泉喘口氣。

    我實在沒有精力了。

    ” “确實……。

    不過,相對來說,人員流動大的站前旅館比清靜的溫泉更不容易引人注目。

    估計警察肯定會在你的親屬周圍采取措施。

    找你妹妹會怎麼樣呢?” “真的……,剛才我太激動了,心想死之前即使看上一眼也好。

    的确,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 澄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說: “那就幹脆不去了。

    現在能和你哪怕多在一起一個小時,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 澄子環顧一下四周,悄悄地攥住了健司的手。

     “從伊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