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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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我們,我們本來就是演戲,&rdquo她笑得有點渺茫,似乎覺得很空虛似的:&ldquo戰争時候來扮演扮演就是。

    &rdquo &ldquo可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現在戰争結束了,我們自然下台了。

    &rdquo &ldquo戰争結束了?&rdquo &ldquo敵人無條件投降,你不知道?&rdquo &ldquo這些報紙,你看,&rdquo我說:&ldquo專登結婚啟事,連這樣大的新聞都沒有!&rdquo &ldquo你到底睡了幾天?不瞞你說,這已經不是報紙的材料了。

    也許曆史教科書裡倒已經有了。

    &rdquo &ldquo我不懂!&rdquo我說着,心想難道在慈珊的船裡耽一天,世界竟會隔膜到如此麼? &ldquo你不懂?&rdquo她笑了:&ldquo戰争結束,世界太平,大家結婚的結婚,回家的回家。

    你呢?還是獨身主義麼?&rdquo &ldquo獨身,但無所謂主義,&rdquo我說:&ldquo啊,你是不是也去參觀他們的婚禮?&rdquo &ldquo太晚了,&rdquo她說:&ldquo我想,新郎新娘也快回來了。

    &rdquo &ldquo新郎新娘來了!&rdquo忽然外面有人在喊,接着,笙箫鼓笛,一齊響起來。

     &ldquo新郎新娘來了!&rdquo外面有人在喊。

     我醒來,外面還是有人在叫: &ldquo新郎新娘來了!&rdquo 門外是音樂聲,腳步聲,人聲&hellip&hellip房内,哪裡有史蒂芬太太?哪裡有沙發?報紙,在我的身邊,哪裡有史蒂芬白蘋的結婚啟事? &ldquo二百零三号電話。

    &rdquo有人在叫。

     接着有人敲門: &ldquo二百零三号電話。

    &rdquo 我知道這是梅瀛子打來的電話,我匆忙沖下去,拿起電話,我說: &ldquo誰?&rdquo &ldquo我是三妹,&rdquo梅瀛子的聲音:&ldquo我已經在費利普醫師處挂了号,你馬上來吧。

    &rdquo 音樂很噪,人聲很雜,好在我也不必多說,我挂上電話,那時還有人在叫: &ldquo新郎新娘來了。

    &rdquo 門口廳旁都擠滿了人,我也過去,在人叢中,我看見新郎新娘進來。

     新郎是一個很瘦長的青年,背有點駝,穿一套藍袍黑褂,面目不俗。

    新娘是一個豐滿的少女,臉是圓的,眼睛是圓的,身材中等,可是腰部過肥,一套禮服不美,更顯得她有點臃腫。

     &ldquo假如那是史蒂芬與白蘋&hellip&hellip假如那是史蒂芬與白蘋&hellip&hellip&rdquo我這樣想着就離開人叢,叫茶房算賬,自己徑奔到樓上。

    我坐到夢中史蒂芬太太坐的位置,(那裡不是沙發,是一把闆椅,)我心裡浮起說不出的感傷,我希望靈魂不滅,希望陰間正如陽間,我要迷信,我要知道我夢裡的消息都是真的,讓我的幻覺看到潇灑活潑健康的史蒂芬同苗條美麗愛嬌的白蘋在雲端結合,我們為他們祈禱。

    &hellip&hellip 茶房進來,我付了賬,像逃難似的,匆匆下樓,擠過下面喜事的場面,我頭也不擡就走出門外。

    到馬路上,我看到陽光,看到來往的電車,車内的人,看到鋪子,鋪子裡的貨物,熙熙攘攘的世界依舊在進行,而我好像是曾在那裡脫節過,好像隔世一樣,覺得一切都是新鮮。

    我跳上洋車,左顧右盼,我不禁自問,白蘋的死亡于這世界竟毫無影響嗎? 我雇洋車到新世界,轉坐三等電車到戈登路。

    于是我走到費利普診所,這是我第三次的過訪。

     我走上樓,看到電梯上的鐘正是十一時十分,我知道上午是費利普出診的時間,門診在下午兩點開始,那麼一定是沒有外人的。

    我在他門口輕輕敲門,門開了,是梅瀛子。

     &ldquo梅瀛子!&rdquo我不覺驚異地叫出,好像我在另外一個世界裡見到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