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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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瀛子拿着手皮包，就跳過去了，我拿着衣裳與大衣，我說：
&ldquo再會，老婆婆，慈珊，總有一天我會來看你們。
&rdquo &ldquo再會。
&rdquo慈珊含羞帶笑地說：&ldquo你一定要同那位小姐來看我們，地名你可以問三叔的。
&rdquo 我于是也跳了過去，但這時候慈珊的母親忽然追上來說： &ldquo慢慢，慢慢，還有小姐的衣裳。
&rdquo她說着就拿梅瀛子衣裳提給慈珊。
梅瀛子看見衣裳。
她說： &ldquo這些我都不帶了，慈珊，留你作紀念吧。
&rdquo 那面船梢的三叔一直沒有同我們答話。
但這時候忽然嚴肅地說： &ldquo慈珊，還是把這些都拿過來。
&rdquo 他的老練嚴肅的聲音，使我們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麼用意，無法答言，慈珊已經把衣裳交給那位十五六歲的孩子，她母親又把梅瀛子的皮鞋遞過來，她又接過交給對面的孩子。
這樣，我們就匆匆向慈珊母女道謝道别，慈珊也就放了纜束。
當我們走進船艙的時候，她三叔也已經走到裡面，船有點晃動，慢慢蕩到河心，船壁上有燈在跳動，且很昏暗。
我從這昏暗的光亮中，看慈珊三叔的面容，他大概也有四十多歲，體格非常魁梧結實，肩毛很濃，眼睛很大，嘴唇緊閉着，一點沒有笑容，他說： &ldquo現在你們可以說完全平安了，我可以帶你們到那面，過了四條橋就可以上岸，穿過馬路是一家裁縫店的後門，那面有我的朋友，但是開出前門，就有東洋人封鎖的繩纜，我可以陪你們到裁縫店，可以叫他們把二層樓讓給你們，以後我就走了，你們可以在窗口探望，在沒有東洋兵往來的時候，就開出門穿過去。
&rdquo &ldquo好極了，謝謝你救我們。
&rdquo我說。
&ldquo可是，&rdquo對方還是冷靜而堅定地說：&ldquo我想我可以直爽地講，你們願意出多少錢呢？&rdquo &ldquo錢？&rdquo梅瀛子說着望望我，這意思我很明了，她上午曾把幾百元交給慈珊的母親，現在的皮包裡錢已經不多了。
&ldquo如果是談價錢的話。
&rdquo我說：&ldquo朋友你說吧。
&rdquo &ldquo兩萬元。
&ldquo &ldquo不貴。
&rdquo我說：&ldquo可是我身邊隻有六百幾十塊錢。
除非，你要我衣服與東西。
&rdquo我趁勢把放在右面的西裝拉到身邊。
&ldquo這就不是生意經了。
&rdquo他說。
&ldquo那麼你預備打算把我們送給東洋人麼？&rdquo我問時開始想到該用手槍自衛了。
&ldquo這你太小看我了。
&rdquo對方還是冷靜而堅定地說：&ldquo我是中國人，為什麼要把你們出賣給敵人。
在這裡，老實說，你們的生命都在我的手裡，用不着要敵人來害你們，如果隻是為錢，我把你們交給敵人，也不隻兩萬塊錢，是不是？&rdquo忽然他露出譏刺的輕笑：&ldquo我們現在談的隻是生意。
&rdquo &ldquo但趁人危急的時候，一定要别人能力以外的報酬，那就是勒索。
&rdquo我說。
&ldquo那麼，請便，&rdquo他說：&ldquo你們自己上岸去。
&rdquo &ldquo這就等于送我們到敵人虎口去。
&rdquo梅瀛子這時忽然振奮起來，嚴肅地說：&ldquo我想這樣你還不如把我們綁起來，送到敵人那面，于我們是一樣的死，于你倒可以發一筆财；在國家立場講，這樣也許比較值得，而我想你拿到錢還不會象你的侄子一樣，把錢去買他們的毒藥。
&rdquo 梅瀛子聲不高，但很确定，當她說的時候，我的手已經放進我身邊的西裝袋裡，握到了我的手槍，可是梅瀛子的話聲終時，對方似被她辭鋒所挫，良久沒有發言。
梅瀛子一直用發光的眼睛注視着他，但這時忽然閃電一般的射到我的身上，她雙眉一豎，霍然站起，用命令的幾乎厲害的口吻對我說： &ldquo不許拿槍，我們讓他綁去。
既然這也是中國人民的意志，就讓他去發财好了。
&rdquo 我稍微有點慌張，但立刻鎮靜下來，不過我還是遲緩地把手槍拿出來，一面遞過去，一面用低微的聲音冷靜地說： &ldquo朋友，她沒有錯，因為在日方，我們的生命至少可以值二十萬，但是你是慈珊的叔父，她救了我們的生命，我們還沒有報答她，所以，如果你發了财，不要忘記這生命是慈珊救出來的，而你至少要分一半給她。
&rdquo我終于把手槍放在他的前面，我說：&ldquo這就是證據，是我，我是五更時有恒路案件的主犯；是我，我是白蘋的同黨；是我，我殺死了他們的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你？&hellip&hellip你？
&rdquo &ldquo再會。
&rdquo慈珊含羞帶笑地說：&ldquo你一定要同那位小姐來看我們，地名你可以問三叔的。
&rdquo 我于是也跳了過去，但這時候慈珊的母親忽然追上來說： &ldquo慢慢，慢慢，還有小姐的衣裳。
&rdquo她說着就拿梅瀛子衣裳提給慈珊。
梅瀛子看見衣裳。
她說： &ldquo這些我都不帶了，慈珊，留你作紀念吧。
&rdquo 那面船梢的三叔一直沒有同我們答話。
但這時候忽然嚴肅地說： &ldquo慈珊，還是把這些都拿過來。
&rdquo 他的老練嚴肅的聲音，使我們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麼用意，無法答言，慈珊已經把衣裳交給那位十五六歲的孩子，她母親又把梅瀛子的皮鞋遞過來，她又接過交給對面的孩子。
這樣，我們就匆匆向慈珊母女道謝道别，慈珊也就放了纜束。
當我們走進船艙的時候，她三叔也已經走到裡面，船有點晃動，慢慢蕩到河心，船壁上有燈在跳動，且很昏暗。
我從這昏暗的光亮中，看慈珊三叔的面容，他大概也有四十多歲，體格非常魁梧結實，肩毛很濃，眼睛很大，嘴唇緊閉着，一點沒有笑容，他說： &ldquo現在你們可以說完全平安了，我可以帶你們到那面，過了四條橋就可以上岸，穿過馬路是一家裁縫店的後門，那面有我的朋友，但是開出前門，就有東洋人封鎖的繩纜，我可以陪你們到裁縫店，可以叫他們把二層樓讓給你們，以後我就走了，你們可以在窗口探望，在沒有東洋兵往來的時候，就開出門穿過去。
&rdquo &ldquo好極了，謝謝你救我們。
&rdquo我說。
&ldquo可是，&rdquo對方還是冷靜而堅定地說：&ldquo我想我可以直爽地講，你們願意出多少錢呢？&rdquo &ldquo錢？&rdquo梅瀛子說着望望我，這意思我很明了，她上午曾把幾百元交給慈珊的母親，現在的皮包裡錢已經不多了。
&ldquo如果是談價錢的話。
&rdquo我說：&ldquo朋友你說吧。
&rdquo &ldquo兩萬元。
&ldquo &ldquo不貴。
&rdquo我說：&ldquo可是我身邊隻有六百幾十塊錢。
除非，你要我衣服與東西。
&rdquo我趁勢把放在右面的西裝拉到身邊。
&ldquo這就不是生意經了。
&rdquo他說。
&ldquo那麼你預備打算把我們送給東洋人麼？&rdquo我問時開始想到該用手槍自衛了。
&ldquo這你太小看我了。
&rdquo對方還是冷靜而堅定地說：&ldquo我是中國人，為什麼要把你們出賣給敵人。
在這裡，老實說，你們的生命都在我的手裡，用不着要敵人來害你們，如果隻是為錢，我把你們交給敵人，也不隻兩萬塊錢，是不是？&rdquo忽然他露出譏刺的輕笑：&ldquo我們現在談的隻是生意。
&rdquo &ldquo但趁人危急的時候，一定要别人能力以外的報酬，那就是勒索。
&rdquo我說。
&ldquo那麼，請便，&rdquo他說：&ldquo你們自己上岸去。
&rdquo &ldquo這就等于送我們到敵人虎口去。
&rdquo梅瀛子這時忽然振奮起來，嚴肅地說：&ldquo我想這樣你還不如把我們綁起來，送到敵人那面，于我們是一樣的死，于你倒可以發一筆财；在國家立場講，這樣也許比較值得，而我想你拿到錢還不會象你的侄子一樣，把錢去買他們的毒藥。
&rdquo 梅瀛子聲不高，但很确定，當她說的時候，我的手已經放進我身邊的西裝袋裡，握到了我的手槍，可是梅瀛子的話聲終時，對方似被她辭鋒所挫，良久沒有發言。
梅瀛子一直用發光的眼睛注視着他，但這時忽然閃電一般的射到我的身上，她雙眉一豎，霍然站起，用命令的幾乎厲害的口吻對我說： &ldquo不許拿槍，我們讓他綁去。
既然這也是中國人民的意志，就讓他去發财好了。
&rdquo 我稍微有點慌張，但立刻鎮靜下來，不過我還是遲緩地把手槍拿出來，一面遞過去，一面用低微的聲音冷靜地說： &ldquo朋友，她沒有錯，因為在日方，我們的生命至少可以值二十萬，但是你是慈珊的叔父，她救了我們的生命，我們還沒有報答她，所以，如果你發了财，不要忘記這生命是慈珊救出來的，而你至少要分一半給她。
&rdquo我終于把手槍放在他的前面，我說：&ldquo這就是證據，是我，我是五更時有恒路案件的主犯；是我，我是白蘋的同黨；是我，我殺死了他們的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你？&hellip&hellip你？